不晓得是真疯还是装疯,总归他一个劲伤害自己,手边但凡有任何尖锐物品,都能被他拿来在自己身上划口子,没有尖锐物品就下口咬自己,于霁尘乐见其成。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水图南轻轻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和他的父女恩情,早已耗光在江宁。
这两年我想明白了,双亲的事,他们自己处理,看不破也好,走不出也罢,都是他们自己的人生,我插手不了,也挽救不了。”
否则她的人生也会跟着变成一塌糊涂。
水图南拉上窗帘挡住那块透明的玻璃,朝于霁尘伸出手:“该上药了是吧,拉我起来,这边没有卧榻暖和。”
于霁尘没有拉她起来,而是把药瓶塞进她手里,直接将人打横抱到卧榻上。
锦被堆围,地龙旺盛,水图南解了衣襟,露出心口伤。
细腻光洁的肌肤上竖着条红色的愈合疤,缝针留下的痕迹淡淡分布,于霁尘每见一回,便会愧疚一次。
老姚配制的药膏据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最大程度消除疤痕,连用数日,似乎有那么点效果。
于霁尘用竹片剜些米汤色的药膏,轻轻擦在那道疤痕上,再用指腹将之细细涂抹均匀,直至药膏被吸收。
“我们就在这里过年吧,”
水图南看着近在咫尺的于霁尘,清晰看见她低垂的眼睫,“过完年,我们陪二老去趟江宁,然后北上奉鹿,时间来得及啊?”
于霁尘点头:“来得及。”
“图南,”
她抬起头亲吻上来,间或呢喃道:“谢谢你。”
第八十四章
幽北的冬来的早,去的迟,二月过罢,春来得不知不觉,枝桠在料峭中生出娇嫩而顽强的芽苞。
水图南进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路边的海棠树,跟着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奉鹿时的情形。
于霁尘的脑袋跟着凑到车窗边,下巴正好挨在水图南肩上:“啊呦,几年没回来,还种上海棠花了呢。
咱家也种有,垂丝海棠,从王府里移栽的,开花时绝对要比这些路边花漂亮。”
水图南摸摸她的脸:“你倒是晓得垂丝海棠好看,怎么以前还在住过的宅子里种断头花?”
“什么断头花,多难听吶,”
于霁尘坐回去,挑着眉狡辩,“人家那是山茶花,冬开春落,一落整朵,不好么?”
水图南不说话,只是半转过头来看着她。
于霁尘认输,蹭蹭鼻子道:“瞎种着玩的,以后绝不会种那种花花草草了,寓意多不好吶,是吧?”
水图南一见于霁尘这想犟嘴却又不敢狡辩的窝囊样就想笑,没忍住,低低笑出声,却是说的正事:“到家后你是不是要先去衙门报到?”
“是,”
于霁尘道:“行李稍晚些才会到,若我不在家,你看着安排就好,秧秧能帮你。”
这几年秧秧跟着江逾白生活在奉鹿,非常非常想念尘尘和南南。
等马车拐进大槐北街,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秧秧连蹦带跳迎上来,挥舞着手里点缀有小碎花的草编花环:“南南,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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