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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利昂找医生给玫瑰注射了镇静剂,玫瑰睡着了。
又梦见亚历士,一声枪响,亚历士对他微笑。
他的怀抱,他的笑。
低头看,一地鲜血。
玫瑰俯身想看得真切,却看见雪地里鲜红色是一个婴儿。
梦中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孩子胸口全是血,已经没了呼吸。
玫瑰一下子惊醒。
醒来的时候,看见利昂坐在床边,紧抓她的手。
那些天,玫瑰高烧不退,胳膊上的伤口好了又坏,坏了又好。
玫瑰想起一个词,伤可见骨。
一个伤口伤至见骨,即使痊愈也不会和从前一模一样了。
利昂每天把报纸放在玫瑰的床头,玫瑰知道亚历士苏醒了一次又陷入昏迷,情况仍在观察中,杀手已经落网,但什么也不肯说。
警察那边不时来调查,都是利昂在处理。
有时利昂出去一会儿,去警察局,或者去超市买东西。
但大多数时间他都在酒店陪伴玫瑰,他亲自给玫瑰做意大利面,他收起了水果刀和叉子,一切他认为可能有危险的东西,玫瑰想抽烟的时候发现连口袋里的打火机也不见了。
玫瑰安慰他说,“你放心,我没事,我会活下去呢。”
但他不肯听她。
有一次,看见利昂在那里把牛排一块一块切好,玫瑰忽然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和我走太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他头也不抬地说,“你的不幸就是我的不幸。”
玫瑰问利昂要打火机,利昂递给她。
准备点烟的时候,听见打火机里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我却必须走另外一条路,火车将载我前行,虽然我的心停留此地,我的心一直留在这里……玫瑰关掉打火机,歌声戛然而止,“利昂,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赔上你的幸福。”
利昂忽然很生气,几乎是用喊的对玫瑰说,“我的幸福一直在你的手里,你不知道吗?三年前,你留了那么一张字条就走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你知道我走了多少地方去找你吗?我一直找一直找一直找到绝望了。
在网站看见你的照片,我立刻飞车来到日内瓦,我不知道你和亚历士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我唯一关心的就是你,我找到你了,我知道你还活着。”
利昂走到窗口,往窗外看了一会儿,回头看着玫瑰,声音低下来,“这几年我逐渐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谁欠谁是注定的。”
一个月之后,报纸上说亚历士的伤情逐步稳定,几时能出院尚未可知。
医生说,命保住了,已属奇迹。
利昂陪玫瑰去日内瓦湖畔散步。
二月,天空蔚蓝清澈,湖水碧蓝如洗。
“这几年我常常来这里坐一会儿。”
玫瑰看着利昂,问他,“这几年,你可好?”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这么近。”
利昂失笑,“日内瓦湖,一半在瑞士,一半在法国。”
阳光淡淡的,仍有点刺眼。
玫瑰看见利昂眼睛旁边的纹路一道一道,令人难过。
他尖削的下颌,他嘴唇上的伤痕。
自古名将如美人,人间不许见白头。
但英利昂仍然是英利昂,离开绿茵场这么多年,他仍然是那个锋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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