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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姝姝身上没有一道伤。

反观商雁山。

他将纤细的少年圈在怀中，不遗余力地护着。

他用自己的后背，躯体作了一层保护的肉垫，脆弱的皮.肉承受了可怖的高温，灼伤无数，血水干涸乌黑。

塞壬银蓝色的眼眸细微震颤，瞳孔缩成了针尖般的麦芒。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蔓上心头。

这副画面成为了一根永远横哽在他心头的刺，每次回想起，都能带来深深的震慑与后怕。

这将是永远挂在他头顶的警钟。

两人被一同拖出了船舱。

商雁山的意识本已经陷入混沌，但疼痛以及涌入肺腑的新鲜氧气刺激得他恢复了神智。

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个人将他怀中绵软纤细的少年抱走。

他的姝姝，正一点点离开他。

塞壬准备将自己的皇后带入海底，但少年垂落的手腕却被一只颤抖的、血肉模糊的大手紧紧握住。

准确来说，他没有碰少年白皙的手腕，而是拽住了阮清姝的袖口。

塞壬冷冷道：“晚归的渔船和救援人员会发现你的。”

若按照以往，他会嫉妒心冲上头，直接削断这只手，但他现在做不到。

塞壬的心脏就像是一块落入冷水中的冰。

代表嫉妒的冰在消融，演变为了另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更为浓稠强势的情绪。

——这算感激吗？

发现自己挚爱被人救助，死里逃生，所以对施助者产生的感激？

商雁山：“人鱼……”

他的嗓音嘶哑干涩，咬字颤抖又模糊。

男人俊美的面容满是血污，严重的烫伤从后颈蔓延至下颌，甚至露出了一小块雪白的骨肉。

塞壬稳稳抱着少年，平静回望着那双漆黑的、含着愤怒与不甘的眼眸。

看着它渐渐变红，渐渐被绝望与悲伤侵蚀。

两人一高一低。

一个美若神祇。

一个狰狞凄惨。

这好似一场无人规定的竞争，没有裁判，没有胜负准则。

但塞壬在这一刻，近乎恍惚地认为——自己输了。

人鱼暴戾恣睢，傲慢慕强。

这个偷走姝姝的人，保护了姝姝。

塞壬垂眸盯着浑身是伤、气息微弱、似乎随时都能摔倒咽气、却紧抓着少年衣袖不放的人类。

没有讥讽，没有嘲弄。

他缄默不言，等待着男人开口。

商雁山咬牙，坚持道：“姝姝是我的未婚妻……”

“他是我的皇后。”

塞壬盯着男人，一字一顿，冰冷又愤怒地寒声冷斥：“是你，试图夺走他！”

“别以为你现在是姝姝的救命恩人，我就能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