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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
理查一世说,或许是因为来的路上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失望,当靴子落地时,他反而还算镇定,“他,他本可以......”
“他本可以爱你,然后你们可以做一对慈父与孝子,如同我和我的父亲,你是这样想的,对吗,亲爱的理查?”
腓力二世尖刻道,“醒醒吧,没有人会爱你,你和你母亲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你们该下地狱去!”
“你爱我。”
理查一世说,他似乎并不为腓力二世的咒骂所动,“腓力,你爱我,你亲口说过。”
“我可以对任何人说这句话,对你,对乞丐,对妓女。”
腓力二世怒斥道,他知道他的心在痛,可他发现这样的痛苦并非令他无法忍受,他不该有任何期望,任何试图令他和金雀花家族和解的努力都会证明是徒劳,他多愚蠢才会曾经生出和解的希望,“你滚出去,滚去你母亲的怀里,我不喜欢你那套荣誉和誓言的把戏,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参加十字军,忍受你的傲慢、骄横和虚荣,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讨好你,真好,以后我再也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他一口气倾吐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压抑与不满,但当他说完这一切后,他感到自己的胸腔里只剩下茫然与虚无。
他不喜欢那些理查热衷的东西,认为那是哄理查玩的把戏,可若没有了那些哄理查的谎言,他又还剩下什么呢?“我真后悔我曾经相信你。”
他听到理查的声音,在他们最痛恨彼此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他的话如此冰凉而锋利,“我早该听我母亲的话远离你。”
他摔门而出。
腓力二世觉得自己的脑子晕眩了很久,当他回过神后,他才想起那封信还遗留在桌子上,他颤抖着手把信拿了过来,并暗下决心,他在离开西西里之前一定要拜访坦克雷德一世。
西西里的海滩边,理查一世漫无目的地奔走着,他脚步虚浮,神情恍惚,不像国王反而更像疯子。
父亲,腓力,父亲,父亲......
从小到大,他不理睬他,不主动提起他的名字,在罗莎蒙德那个孩子死后更是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他宣称他不在意这一切,他持续不断地与父亲作对,与得到他偏爱的小亨利作对,认为那是对父亲的报复与恨。
可如果亨利二世曾经愿意弥补呢,如果可以得到父亲的爱,得到他的认可,他还会那么执着于恨他吗?
就算是一路走过来,爬过来,他也心甘情愿,他什么都愿意。
理查一世感到自己的心口在绞痛,他跪倒在海水边,让海水和沙砾浸没他的身体。
“你宁可信任一只反复无常的狐狸,也不愿意信任你的父亲!”
亨利二世怒吼着的样子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中,可怒吼之后呢,他是个疲惫又衰弱的老人了,他没有时间为自己辩解,所以腓力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欺骗他而不怕亨利二世的报复,他根本活不到能报复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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