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和善的说:“莫怕,我就是游的累了,想要歇歇脚。”
炮头一身横肉,面带凶相,从上船起,就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说这话是没有人信的。
春申爹两条腿都在抖,心中叫苦不迭。
然而他不能后退,也不能有任何刺激这个炮头的举动,不然,他身后的老婆孩子今天都要死在这!
船舱中,春四眼泪婆娑的紧捂着嘴。
与她娘并肩贴着船缝坐着,而她们隐藏的板子里,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春申。
春四娘紧紧的抱着春四,安慰道:“好孩子,别怕。
不要出声!”
说着,就提起自己软的像面条一样的腿,哆哆嗦嗦的往外走。
她知道,这些水匪摘花鼓只要数量够了,就会停手。
如果老头子不能把人赶走,那么就算是跪着求他,也要用她们夫妻二人的头,换自己孩子活着!
春四紧紧的抓着阿娘的衣摆,泪水糊了一脸。
她知道阿娘想做什么,可她不能说话,只能疯狂的摇头,想要挽留下她娘。
却没想到,被用力的扯开了。
春四娘将煮好的热茶递给了春申爹,让老头子给他倒茶。
船舱外的炮头见他识趣,一番江湖仗义的话通通说了出口后,又掏了掏怀里的东西,给春申他爹递了免捐旗。
他得意洋洋的说,只要船上有这个旗子,在江头没人敢杀。
正当春申他爹准备松口气的时候,炮头一骨碌的拉起麻绳,一颗颗的人头从水里被扯出来。
他挠了挠头,算数不清的点了起来。
夫妻二人看到这瘆人的一幕,吓得惊呼出声,可仍旧死守船舱。
炮头烦躁的一甩麻绳,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对着夫妻二人道:“不行,还是少了!
老哥啊,你也别怪我,都怪上头的太为难人了,你啊,就当帮帮弟弟吧,昂!”
春四娘吓得惊叫出声,手上的热茶壶直接扔了过去,被这炮头灵活的避开了。
忽然,小船被一阵拉力扯了一个侧身,一只苍白带着寒气的手,抓住了船沿。
炮头不爽的挑了挑眉:“哪来的青头?看不见你爷爷我在这站着呢?敢和你爷爷我抢?不想要命了?”
哗啦一阵水声后,船头处又多了一个女人。
她漫不经心的将面前的碎向后拨去,显露在人前的脸,瓷白而又精致,浸透了江水的墨披肩直垂到腰侧,混合着血液,正滴答滴答的落下,在她的脚底下形成了一圈清晰的血滩。
炮头惊艳的目光还未散去,就见这女人坐在了他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将人头一颗一颗的往船上带,口中还笑着清点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十八个……”
炮头瞪大了眼睛,看清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浑身如同落在江谭中一样,冷到了骨头缝里。
今天出来活动的兄弟,都在这了?!
…
忽然,这个认真清点的女人转过了身,她扬起的笑脸十分惑人就如同盛开的杜鹃。
然而,在月光的映照下,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哪怕她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也只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他的脑中一阵嗡鸣
只听女人对着他说:“还差一个人头,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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