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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了清晨,端上桌的早餐又是疏水箪瓢,一碗稀粥半碟咸菜,唯一的黄面馍馍还是隔夜后硬邦邦的,于是天生娇养乌明珠压根没吃,撂下筷子,气冲冲地就来牛车边等着上路了。
凛迟同她不熟,没搭话,只是在稻田边割了一些青草,捡回来喂牛,不经意间瞥见她正坐车上,翻着一本小书,看得津津有味。
他从小缺乏教识,对识文断字的人天生崇敬又敬畏,免不了多看几眼,依稀辨认出书皮上写着《风月宝鉴》四个字。
《风月宝鉴》是什么意思?他就不太懂了。
探寻的目光引来了乌明珠的注意,她张望一会,没见玄负雪,便纳闷地开口:“诶,大牛,冰姑娘怎么没同你一起?”
凛迟把青草掐断,塞进牛的嘴里,没吭声。
乌明珠见他不搭理,也没什么兴趣,低头自己看话本了。
凛迟喂完了牛,就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回想昨夜的事。
他从小在野狗窝里长大,人伦纲常一概不理,可这不意味着他是个对情事一窍不通的混蛋。
兽类幕天席地,也会在春季繁衍生息,更不避人耳目,凛迟从先耳濡目染,原本也不觉得向所爱之人求欢有何可耻。
可直到进了白鹭洲,学了人理,他才知晓那些冲动的、阴暗的、炙热的念头是不该有之,更不能轻易鲁莽地对待自己心悦之人,那样该是惹人厌恶。
对了,在环境之后,她好像也对自己说了“讨厌”
。
所以……她也是厌恶自己的么?
昨晚顶撞过后,他只好急匆匆地跳进初春冰凉的溪水,学着雪原上兽类在雪地打滚抑制狂性那样,借由冰凉的溪水缓解饥渴。
只是他这一厢似火烧身,玄负雪......又是如何想的呢?
犹豫再三,他还是主动开口询问了:“乌......姑娘,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若是一个姑娘,她对我的朋友一时笑,一时怒,对他的亲近一时抗拒,一时又拒绝,这是为什么?”
乌明珠从话本里抬起头:“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凛迟:“......这重要么?”
“你同冰姑娘吵架了罢!”
乌明珠压根不给他留面子,满脸鄙夷,“哼,看你人高马大的,敢情是个木头。”
“冰姑娘都为了你同家里决裂私奔,肯定是心中有你啊!
你倒是说说,她这样忽冷忽热之前,你们做了什么?”
凛迟抿唇,半晌,迟疑道:“我......轻薄了她。”
“你禽兽啊!”
乌明珠豁然睁大眼睛,“冰姑娘可曾说过同意?”
幻境当中,玄负雪多少也受了欲魔影响,神智不见得清醒。
于是凛迟摇头:“应当不是自愿。”
乌明珠恨恨磨牙:“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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