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奶油舔完一圈,差不多就走到了交叉路口。
少年就在红绿灯对面,靠在砖墙上等她。
倘若当天穿了粉衬衫,就是去堂口开大会了。
接下来的路上如果解雨臣不主动找什么话题逗她笑,只是回应霍秀秀乱七八糟的上学体验,那就是宝胜的事不顺利,他心情不好。
秀秀便会踮起脚尖,把冰淇淋递过去,歪着脑袋问:“哥,你要吃吗?”
解雨臣当然不会真的和她抢食,但还是配合地把脸凑近,好看的一张脸。
她会恶作剧地把手抽回来,自己咬上很大一口。
融化的冷腻糖水顺着蛋筒尖尖往下掉,她张口含住,少年就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真丝帕子,仔仔细细地替她擦干净每一根手指,眼底开始有真正的笑意。
他们就这样理所当然地陪伴着长大了,互相迁就着,互相照顾着。
早餐喝同一杯豆浆,直到霍秀秀十二岁。
小姑娘开始从影视、文学和周围似懂非懂的早恋情侣中明白一些东西,问他为什么总要和自己分食,家里又不是买不起。
解雨臣的目光中带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从此不再做类似的事情。
秀秀前所未有的沮丧,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想听句好话,怎么这样难?如今回想起来,解语花哪里是真的不懂?他早该想到,只是故意。
对面的人影只是一闪而过,像个没头没尾的年少幻梦。
这段路现在是绿灯,无数人于此穿行,车流飞快地擦过去之后,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小姐?”
霍六妹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秀秀闭了下眼睛,吐出一口气,径直向车走去,钻进后座之后自己关上了门。
她隔着窗玻璃又看了眼马路那边,还是空空如也。
四秒钟后,一个小男孩从对面油饼店里走出来,右手抓着油纸包的饼,左手提着鸟笼,笼子里关了一只绿羽鹦鹉。
他把手指塞进笼子的缝隙里去逗鸟,鹦鹉跳着脚扑腾,扇起翅膀要啄他。
“我们的人有宝胜的消息吗?”
秀秀收回视线,突兀地问。
“小九爷去四姑娘山之后,宝胜在北京的总公司已经换了两次话事人。”
霍六妹说,“前不久他们打了一场官司,大约和公司占股有关。
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那边现在的主事捂得很严。
以两家如今的关系,也不是很方便打听。”
她顿了顿,罕见地表达自己的看法,“道上现在很多猜测,也有说解家马上要换主子的。
但我觉得小九爷经营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被这件事打垮,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他这次如果垮了,那就是因为霍家。”
霍秀秀接了一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正确地去想这件事,于是只是道,“不用安慰我,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在情绪上。
六姨,你不能太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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