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行简一揖到底,“韩兄,那天是我狂妄失态,言语中多有冒犯,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韩栋忙还了一礼,“误会而已,说开了就好。”
“顾先生于我有半师之谊,我顾家妹子和亲妹妹一般,不由自主拿出了兄长的架势。”
郑行简满脸愧色,“还好当时你拦住了我,不然我都没脸见顾先生了。”
“你是顾先生的弟子”
韩栋诧异,顾春和说过不是。
郑行简眼神闪闪,“顾先生给我启的蒙,我就把他当老师了。
不止如此,我还在他家读过陆老先生的,哦,就是陆蒙,顾先生的岳丈”
忽然他咬住话头,眼神惶惶,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文彦博坏笑,“陆蒙的可是被官家定为妄言绮语,哈哈,老郑,这回我可揪到你的把柄喽。”
郑行简顶着一脑门子汗,冲他们连连作揖,“师兄饶命,小弟再也不敢胡说了。”
韩栋笑道“无妨,二十年前的案子,现在早没人在意了。
实不相瞒,我也过,陆老先生的策论十分精妙,我还打算整理成册,好好钻研一番。”
郑行简大喜,“我也正有此意,家里还珍藏着两本顾先生的手抄稿,改日我给你拿来。”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走。”
文彦博嚷嚷吵吵,“再置办一桌酒席,咱们喝个痛快。”
三人相视大笑,携手而去。
摄政王府,西北角的一处小院,曹柔正在耍枪。
曹夫人叫住她,“今天顾娘子摆宴,你怎么没去,她没请你吗”
“请了,我懒得去。”
曹柔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我不会绣花弹琴,也不会作诗吟对,和那些闺阁小姐没话说。”
听得曹夫人直摇头,“人家头一回请客,你不去捧场不合适,听嫂子的,洗洗你身上的臭汗,换衣服赶紧给我走人。”
曹柔哼哼唧唧不动弹,“她又不是王府的女主人,我犯不着给她做脸。”
“你糊涂”
曹夫人戳她脑门,“兰妈妈把内宅的账目都交给她了,你不懂什么意思纵然她不是王妃,至少也是郡夫人。”
曹柔仍不服气,“我们是郎主的人,仰仗的是郎主,又不指望他的妻妾过活,哪怕是王妃,我不高兴见就不见。”
曹夫人被她气得头疼,“你这犟种,郎主是跟人家老婆孩子亲,还是跟咱们亲人家才是一家人得得,你不乐意去我去,省得你说话得罪人。”
“别别,”
曹柔吓了一跳,摁着嫂子让她别动,“郎中让你静养保胎,先前都流了两个了,好容易怀上我去还不行吗”
宴席摆在映水榭,外面就是碧澄澄的湖面,足有几百亩大,带着丝丝水气的凉风穿楼而过,比摆几十盆冰鉴还要凉爽。
除了蔡娴芷,国公府的几位姑娘都来了,席间其乐融融,一片祥和,连最刁钻的蔡雅菲都十分给面,一句刻薄的话都没讲。
其实蔡雅菲心里是不得劲的,这是她亲舅舅家,按说过府游玩,也该她这个嫡亲的外甥女操持才对,不想却被顾春和抢去了风头。
奈何她刚刚露出点尖酸的苗头,就被母亲拎着耳朵狠狠教训了一顿。
“你舅舅喜欢的人,你也得喜欢,你舅舅抬举她,你必须捧场,不管顾春和以前如何,现在你得当舅妈一样敬着她”
好吧。
蔡雅菲揉揉耳朵,低眉顺眼地来了。
却听顾春和问起大姐姐,蔡雅菲按捺已久的碎嘴终于忍不住了,“身子不适就是个借口,她被我母亲禁足了,过几天还要送庄子上去,请示过祖母的哦,别说我母亲为难她。”
顾春和暗暗吃惊,禁足小惩大诫足以,送庄子事情就大了。
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目含惊诧,显见之前并不知情。
蔡雅菲众人一脸懵的反应,心里更加得意,“也是她活该,没事跑到韩家瞎折腾,不知做了什么混账事,把韩表哥惹恼了不说,表叔还特意寻父亲说了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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