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正是黄肃闯进来睡眼惺忪,不妨鼻翼翕动;脚步迤逦,兀自闻香循踪。
章望再一,后头跟着儿子章回,却是一脸无可奈何。
由是不禁大笑,又连声吩咐“回儿扶住你老师。
叫丫鬟拿净面漱口的东西来。
再多取一副碗箸。”
洪氏也忙催促左右,又跟章望道“我去着,另外再多制备些醒酒汤来。”
说着便带人都出去了。
这边只剩章望、章回父子,将黄肃安顿好,又醒酒、更衣、洗漱、早饭不提。
待坐定,黄肃因问“什么要紧的事,值当一老早跑来找你说”
章望不答,反问“我记得早几年你曾过青溪院访管博扬,可遇着过寿芩寿广兰”
黄肃道“寿广兰这倒不曾。
他家的惯例,子弟都进自家墅学,就开坛设讲也只在诸暨寿家的族学里头,再不会跑几十里到淳安去。
不过不禁外人去旁听,也肯接济同道。
管博扬跟他家约了,若院里偶然有一时照应不到的,只付了往来车马和三餐的钱,尽可以往他家附学。
实在没钱的,与他家做些零碎活计,也能抵充食宿。
只是诸暨寿家自寿祖明开始,就一心往幽玄佛老之说上头奔,倒把老两辈像是寿镜深的法言补、寿锴重编的张河间集之类统统都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寿广兰是他嫡孙,学问承自祖父,路子差不大多,所以我也不耐烦多理。
你问他做什么”
章望笑道“便是这个,张河间集。
前几日到阿回、象儿他们弄七轮扇,又恰在润之房里到灵宪里几篇文字,就想起重新寻张衡文赋来读。
只是家里并未单独收集过寿锴那一部,我又不想别处零散地翻,索性就问一问,能不能直接从人子嗣手里掏出原本来。”
黄肃笑道“这个容易。
当年寿锴重编张河间集,为一时财力不济,只托青溪院印了百八十部分赠师友。
那边自然要留几部做底。
你写几个字,与管老儿说一声,保管他高高兴兴送你一部。”
章望道“如此果然省心。
只是不知那寿锴当年是单整理编订的文赋集子,还是别的也有涉猎。
再还有法言补,扬子云一生文集整理、著作挥世间也不多,若也有笔记流传,一并都送来才最好。”
黄肃闻言大笑,指着他道“得陇望蜀,贪得无餍,正是尔写照得了不算,还要当年笔记你也不必再问管博扬,直接问寿广兰是正经。”
突然想起一事,转而问章回,道“我去年腊月接到管博扬信,当中夹来七八封转交你的,那写信的可不正是寿广兰的谁”
章回忙道“是姜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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