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百丽的脸上仿佛写满了这样的话。
而我,已经走到了红毯的尽头。
我始终看着晋之,从前我总是像只雨伞,把他的肩膀当做挂钩,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
可现在他坐在轮椅上,每一次我蹲在地上同他说话,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他只到我的胸前。
晋之修剪整齐的额发下,隐藏着一条四厘米长的伤疤,是车祸留下的。
晋之一直轻轻的握着我的手,现在的他比从前更加隐忍,根本不敢用力,却轻轻的颤抖着。
终于,这两只携手走过二十多年的手朝空中缓缓移去。
我眼前的视线朦胧,早就如漫起了厚重的浓烟,这才由下而上,看见了站在我们面前的一个男人。
厉修远,一个像冰块一般的男人。
深黑色的西装像是他冰冷的黑色外壳,隐约的金丝线间或闪耀。
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睛里,有一种镭射一般的力量,声音低沉,精细不可察觉,仿佛将人的脖颈死死缠住,让人不得不按照他的声音去做。
他的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小朵百合,同样用满天星簇拥着,洁白如他如玉的肌肤。
此时此刻,男人正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我,唇角上抹着鲜明的弧度。
笑,他居然在笑。
厉氏集团的嫡长孙结婚,总是要做戏给外人看的吧?
我整个人变得极其的紧张,在男人的面前,不敢松懈半分。
很快,晋之亲手将我的手搭在了厉修远厚大的手掌心里,三个人的手掌短暂的交汇。
晋之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那一瞬间,他的手指分明是如触电般微微颤抖。
我望着晋之,而他淡淡的抬起眸看向骄傲的站在身前的男人,忧郁的双眸之中,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很快,晋之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从我的心里抽走了,工作人员立刻推着轮椅旋转了方向。
那只刚刚才触摸过我手掌的手此时又放在了冰冷的轮椅支架上,紧紧的攥着,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人却始终没有回头。
那枯瘦的背影,像一抹抓不住的水流,轻飘飘的越走越远。
“看来你稍稍收拾一下,也不会那么不堪入目。”
突然,耳边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
厉修远的声音压得底底的,却十分清晰,变得更加。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是他的手臂霸道的环在了我的腰间,已经卷着我一起走到了神父的面前。
“越小言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厉修远先生,一生一世,无论生老病死……”
眼前的场景一瞬间仿佛与三年前的那场誓言交错混杂在一起……
“言言,这座教堂快要拆了,我们会是在这里结婚的最后一对新人。”
刚刚领证的那一天,没有酒席,因为也没有亲人,没有礼服没有金戒指,因为也没有钱。
甚至没有神父来见证。
可晋之站在我的面前,将一只白色野菊花花藤编制的圆环套在我的手指上,告诉我:“越小言女士,请问你愿意嫁给夏晋之先生,让他来照顾你,直到世界的尽头。
永远都成为一场笑话,世界不再有你和他,到你们一起进入坟墓的那一天。
到下辈子,到你们再相遇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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