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明白刘韫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才故意这样说,他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张侍官久在御前侍奉,只一下便看透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试探纠葛,了然于胸后便想卖个人情成全卫言。
可没想到刘韫却率先道,“劳烦张侍官了,那本宫就先回了。”
说着,她朝卫言一笑,头也不回的便朝宫外走去。
张侍官还以为按照刘韫对卫言的投入,至少还得再黏糊拉扯一会子才能走,没想到却如此决绝。
再看卫言,这个主儿才是真正的不舍得,那双眼睛恨不能缝在刘韫的衣摆处,死命的盯着她,直到那人都坐上步辇摇摆着离开了,还是不错眼的望着。
张侍官便又明白了,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缠郎。
看卫言还在愣,张侍官便在他眼前挥挥手,“卫大人?咱们也走吧?”
卫言回神,便看见张侍官笑的面脸褶子堆成小山,眼角眉梢大写着几个字:我都看出来了,小子。
他耳根红的不像话,动作也有些不自然,“劳烦张侍官提醒了。”
刘韫乘在步辇上,等转出了宫门,却变了心思,“去万食楼。”
夏棉刚要告诉小厮换地方,刘韫制止道,“给本宫套马,你们都不必跟着。”
侍从麻利的套出刘韫的那匹马来,刘韫下了步辇,手掌顺着洁白的鬃毛,“这是卫言给编的辫子?”
夏棉凑了过来,搭了一眼过去,只见马鬃被编成了个极漂亮的四股麻花辫,看着利落又大方。
她点点头,“这一瞧便是卫侍中的手艺。”
刘韫跨上白马,笑道,“难为他费心了。”
说着,扭头看向夏棉,“不必给本宫留饭了。”
一声‘驾!
’,一人一马便随着被踏起来的尘土消失在了楼宇之中。
夏棉正准备离开,身边抬步辇的小厮伸过头来道,“夏棉姐姐,咱们殿下还真是个奇女子,一般人遇上今天的事都得觉得丢脸或是气出病来,你看咱们殿下,还是有说有笑的。”
夏棉斜睨了他一眼,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休要混说,咱们殿下也是你能在这儿瞎议论的。”
她又看向刘韫消失的方向,默了半晌道,“不过,咱们殿下无论是和男人比还是和女人比,都毫不逊色呢。”
此时已近傍晚,太阳斜搭在西市口的塔楼上,能看见守塔的士兵在高鼓下休息。
此时的万食楼人还不算多,可已经有小厮架着提灯。
红底黑字的椭圆灯笼摇摇晃晃的悬着,里面点着的蜡烛也摇摇晃晃的亮着。
可在这并未天光散尽的时候,也显不出它的亮来。
她把马扔给侍从,又去了顶层。
出乎意料的是,方一进去,她就被尹修箍住。
尹修披散着头,黑微卷,几根辫子上坠下来宝石坠子,叮叮当当的剐蹭着刘韫的脸颊。
她的四周都是尹修身上的香味,浓烈馥郁,混着丝酒气。
刘韫想要挣开,尹修却已经醉了,他嘟嘟囔囔着听不清楚的话,脸埋在刘韫脖颈,温热的呼吸喷在裸露的皮肤上,激的那处泛红。
“尹修,莫要疯。”
刘韫偏头看他,对上他那双翡翠绿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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