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亲手掀开车帘,请迢上来。
他二人不在一处共事,只在别人家的宴席上见过几面,二人年纪差上一轮半,也未一起说过什么话。
然而此刻,陈寻却一口一个兄,对他热切招呼起来。
迢嘴角僵了僵,很快笑着与他应和到了一处。
马车在醉春楼前停下,迢上马车时已经换下官服,此刻作寻常穿着,天青杭绸直裰,无甚雕饰的白玉冠,手持一柄无字折扇,也带上了几分风流。
楼上揽客的花娘眼力好,一只花躲过人群恰恰扔到他跟前,迢未捡,倒是一旁的陈寻抬了头。
花娘心里丧气,不忘抛个媚眼,“爷,奴等你好久了,您今儿可得陪奴喝上几杯。”
陈寻只笑,转向迢,“兄不知,这里的小娘子颇有几分意趣,今夜还能见着她们花魁献舞,不知多少人要一掷千金。”
“哦?”
迢颇感兴趣地挑挑眉,同他一起入了二楼的雅座。
雅座处摆上了精致的小菜点心,两个貌美花娘入座相陪。
浓香绕鼻,莺语絮絮,低眼就能望见下面的靡靡人色。
曲奏了一半,已经步入高潮,堂下舞娘展开水袖,舞步轻飘若游影。
然而花魁到现在还未出场,被这成花夜的噱头哄来的人并不少,此刻已经不耐催促起来。
他们一声高过一声,台上的舞乐瞬时停了下来。
这些人正疑惑之时,乌压压的客座上方忽而落下一道菱白丝缎,一女子踏在其上滑至花台当中,所经之处飘落粉白花瓣。
自她腕间落出,带起阵阵香风。
堂下沉默一瞬后爆出震楼的喝彩之声。
迢被陈寻劝了两杯酒,一直心不在焉。
这会儿直接将身前的花娘推开,目光一转不转落在堂下,语气里隐隐含着赞叹。
“果然有副好颜色,不知今夜谁能抱得美人归。”
陈寻会心一笑,屏退了两个花娘,“这成花夜说是价高者得,可砸钱的未必能有这个好福气。
有些东西还是得看缘分。”
迢笑着朝他看去,“原来陈大人还信这些?”
陈寻道:“这是自然,命里有时终须有,瞧您兄,您就是有这个的人,少年英才,大好前程就在脚下,旁人拜上三辈子的神佛也未必能求来。”
他说着给迢倒了一盏,又给自己这杯续满。
“听说您如今尚未娶妻,这玉梅姑娘也还是朵花苞,未经折过,偏偏在今夜撞到了一处。
依我看,你们之间便很有缘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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