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芙蕖点了点头。
赵深拆她的红笺,想要的,也不过是看看她会写谁罢了。
毕竟她总是对他反复谈起,自己不爱韩愫,不想嫁进相府。
如此一来,赵深会对她所求姻缘好奇,孙芙蕖自然理解。
于是,她对他点过头后,复又摇了摇头。
赵深见状,更是沉声一笑。
“你与我既不相恋,又何必对我相瞒?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值得你不肯开口?”
他在暗处,亦在高处。
孙芙蕖哪怕瞧不见他神色,亦能从声音里,听辨出他凌驾于她之上的情状。
这样似浸淫在骨子里的傲慢,才是他的本性。
赵深哪怕看得清迎着光影的她,却甚至懒得分辨她适才那瞬摇头,代表着何种意义。
孙芙蕖并非不答。
可赵深唯要她拱手呈上他等待着的答案。
这世上本便有一些人,是不需要纡尊降贵,去猜另一些人心思几何的。
孙芙蕖既已在明,便是身陷于劣势之中,没有资格被赵深平等对待。
“还是不答?”
赵深极轻慢地啧了一声。
其实他本应该施舍些许耐性,但他并没有给孙芙蕖分毫。
孙芙蕖正踟躇着。
她没来得及去习惯,屈居于赵深之下,更没来得及周详解释,她为何对他摇头。
赵深却已然颇为残忍地对她再度相逼。
“你若不说,咱们便折回去。
这空白的红笺,也好教相爷与小姐一并看看。”
在他选择与她共乘贼船的同时,他便也有了任意支配她的权力。
孙芙蕖迄今的全数心血,只要他掌心翻覆,便足以尽数毁去。
可他却说得这般漫不经心,这是一种不同于韩愫的,恶意微浅却残酷至极的藐蔑。
孙芙蕖恍惚地意识到,她与赵深,或许从根本上,便就是殊途异命之人。
她不该招惹他的。
韩愫在她之上,因视她为刍狗,故而玩弄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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