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负得已然够多。
孙芙蕖本也无意对他讲这些话,来烦扰他。
他还能怎么做呢?
难道他面对着十倍、百倍更棘手的事情,又还要抽些精力,来安慰她算不得什么的烦恼么?
该要被安慰的人,明明是他。
孙芙蕖知趣地止了话语,泪落,难再成言。
她收敛起对这禁区,对点检事,对昙花疫的惧意。
恐惧埋得越深,越见不到踪影,她却越战栗抖,从心底里感受到冷,似有可怖森寒没入骨缝之中。
孙芙蕖忙将紧捏着的酒杯,凑至唇畔。
似乎唯有一醉,她方能不再如此,既觉得冷,亦觉恐惧。
可实则这一杯酒,却早就已被她饮尽。
杯中无物。
她哆嗦着去抓身侧的酒壶。
壶中尚有些暖好的酒,但她太急,失手打翻了酒壶,清液洒出,流泻于地。
见得此状,她更是哭得悲切。
带着惶惶无措的绝望惧意,她蹲在那一小滩酒旁,瑟缩埋,咬唇悲哭。
是该要嫌她没出息的,无论她打翻这酒,还是怕昙花疫——
韩愫望着地上缩作一团的她,这样默想。
可他偏偏竟做不到呢,他只是因她如此,而心软得一塌糊涂。
若稍早些时候,他没有逼她去收尸点检,若他捧她在心尖上,对她好生呵护,那么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罪,为恐惧所折磨。
韩愫恍惚,不知他今时方欲补救,是否已算太晚。
但动作却已先于脑海中的念头,牵引他给出了反应。
他站起身,挪步,止于孙芙蕖的面前。
孙芙蕖原本抱膝哭泣,手上仍握着她的空杯。
因为攥得用力,她指节甚至已然白。
韩愫却只是不紧不慢,掰开她的手指,将那空杯取过。
她茫然地抬,噙泪望去。
手中此刻,恰被韩愫塞入了他的酒杯。
原本为她而躬身的韩愫,复又站立在她的面前。
“既是急着饮酒,不妨先喝我的?”
她全然未料到,韩愫会有此举。
呆呆地盯住手中那半杯酒,她甚至忘记哭泣,僵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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