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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试探（第4页）

安婆爽朗笑着，眼角皱纹细密，镶金的虎牙耀眼，“我只是看你俩方才都扭捏作怪得很，兴许现下需要有个人陪你一起聊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她从怀中布兜里掏出一袋油绿的橄榄，推到怡鹭面前，示意她拿走一颗。

怡鹭干笑了一声，老太太似乎是拿定了主意要把八卦探问到底，她对安婆的自来熟和没边界感忽然有了些很怪异的敬佩之心。

她伸手拿走了一颗尖端黄的橄榄，咬在唇齿之间，一股止不住涩的清甜顿时弥漫在嘴里。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与陈鸣度过的那些日子。

“十七八岁时谈的恋爱，后来我……”

怡鹭不自觉地开了口，“我父母和好友接连去世，他却忽然不辞而别。

我本以为这么久没见，我已经对他没什么想法了，却没想到……我也不懂，这种年少时谈的恋爱应该作不了数吧，可他是怎么想的呢？”

她转头去看安婆，正好对上她那双永远盈盈着笑意的老花眼。

“你不像个很大方的姑娘。”

安婆好像不喜欢接话，只是淡淡地说道，“但你方才又是吓他、又是打趣他的，你不是想让他唱什么歌，你只是想看他的反应。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担心他是不是跟你一样对彼此仍有好感？”

怡鹭点点头，又摇摇头。

半晌了，她才说道：“我也搞不清楚。

事实上，我并非多想与他打交道，但身体、语言，甚至我的眼神、思绪，都在往他那里飘。”

“我很讨厌他，一看到他我就想起来他的不辞而别，想起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在。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到他，我甚至不会记起他……”

言及深处，她有些哭泣的冲动——在极北的这几年，她从未哭过。

安婆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这于怡鹭看来是个极其突破安全距离的危险动作。

“从前的事，不同人会有不同的说法。

但从我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对你并非无意。

你不如更勇敢些，与他说说清楚，把陈年的不堪都掰扯完，也许是另有隐情呢？”

怡鹭沉默地坐着，“陈鸣”

这样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伴随着安婆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动荡、冲撞着。

靠近他温暖的怀抱、抓住他乱糟糟的头、埋入他的脖间闻一闻那股记忆里的茉莉花香、咬上他红润的双唇……她不断联想着，心潮澎湃。

“我明白了。”

伴随着一声颤抖而坚决的答复，她离开了餐车。

走回原先车厢的路上，她忐忑地看着远处led屏幕下的座位，一会期待有人坐在那，一会又不希望有人坐在那。

当怡鹭在心里摘下最后一片玫瑰花瓣，嘴里嘀咕着“请你出现”

时，陈鸣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果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如释重负。

他正襟危坐，仿佛在等待一场暴风。

三步并两步，像一只白色的精灵，她跃动着跳入他的怀抱。

温暖湿润的双唇触碰的那瞬间，怡鹭知道，也许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