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内昏暗不见光,沈子聿靠在墙角,垂着头,意识有些模糊,高热带来的头疼却一直吊着他。
算算时间,他离开军营已有四五天。
好在只有他一人被俘,坏也坏在,只有他一人。
“不太合适啊…沈子聿,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思念偏在此时决堤。
他回忆过许多与那人相处的时间,喜怒哀乐皆有。
他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后悔的。
后悔什么?
后悔不能见证那人娶妻生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总会有些闷闷的。
那是后悔什么呢?
沈子聿合上眼,听着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任由着来人拎起自己那残破不堪的衣襟。
求生的本能让他从水盆里起来后撑着水盆边缘喘息,恍惚间,他偏过头看向身边那人。
——他的眉眼颇像那人,也像那人的父亲。
“……”
言舟疑惑的看着澹林,白泽也有些不解。
“议和?偏偏这个时候?可是沈家军才北上几个月?”
言舟想起沈子聿在二月二时刚与江淮景告别。
倘若那真是最后一面,江淮景该怎么办。
他会疯掉吧。
“还是和别的……”
言舟心里仍抱着一丝希望。
“就是北夷,前线传来战报,沈老将军与诸多将士一同牺牲了…沈少将军被俘……”
澹林皱着眉,面色沉重。
战争带来了什么?
连天的战火与满地的鲜血,无数的伤亡与离别。
若不应战,受苦的依旧是大齐边境的百姓。
可应战,死伤惨重,还要求着议和。
如此反复,似是死局。
“……”
言舟抬头看向白泽。
“先不要告诉江淮景。”
白泽摇摇头,末了叹了口气,“掌权者窝囊,百姓与朝中人一起受罪。”
起初不敢以战止战,一味割地求和,如今想翻身都难。
最可悲的是,当今太子与他一个性子,只敢求一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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