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逃出这个魔咒,就算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又如何?
连自己这样活生生的人都无法保证完全能够调控自己的情绪,更别说它们这些以工具的身份出生的数据。
“如果你现在觉得很难受,还是把窥探到的一切都忘了吧。”
伊斯梅尔收回视线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输液口,淡声道。
“你乐意的话,是可以忘记的。”
伊斯梅尔甚至觉得自己该死的又那么一点善良。
他只要告诉系统,让它帮忙抹去兰诺德关于“世界”
“虚拟”
“设定”
的记忆,兰诺德就能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这就是创造者的可怖之处,他几乎主宰一切。
只是伊斯梅尔不清楚兰诺德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一串本就不属于这世界的数据,又被强行抹除部分记忆,怎么想都很危险。
但很快伊斯梅尔就不用担心了,因为兰诺德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
“不、我绝不希望忘记任何关于您的一切。”
随后他仿佛意识到这也许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又低声道:“请您打消这个念头吧,留住自己的记忆……应该是我能够拥有的权利吧?”
最后的声音又轻又低,似乎就连兰诺德自己也不确定了。
伊斯梅尔闻言轻笑一声,仿佛将他此时的执着视作了笑话。
谁知道是不是他的权利呢?伊斯梅尔没接话了,省得再让人心凉。
就在此时,医务室的病房忽然被人造访,门口传来了几道脚步声,随后不急不缓,规律沉稳的敲门声在病房内响了起来。
大概是保护协会的那群人来了,动作倒是迅速。
“雄主,即便您说这是虚无。
但它所产生的感受却是……那么真实。”
兰诺德道,不知指的是痛苦还是欢愉。
伊斯梅尔没有抬头,只有余光见到兰诺德的身影离开。
直到房门被人打开又关上,伊斯梅尔才转眼定定地望向那扇门,而他的脑内回荡的却是兰诺德的话。
真实吗?
的确,有那么一些瞬间,伊斯梅尔的确感受到了温暖。
只是这温暖时常让他不敢触碰。
……
“兰诺德上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雄虫保护协会派了八个人前来,统一着纯白黑边制服,胸口别着保护协会的银制徽章,图案是象征着共生的块面状长波真菌。
领头的人说出这番话后,已经做好了兰诺德拒不接受调查的准备,毕竟这位上将方才足足挂了保护协会方三次通讯,军部八次通讯,佩世安全部七次通讯,以及南希家的一次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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