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
“夜路长,我有些怕,你能送我一程么?”
“……”
二人在风雪愈疾的街口立了片刻,拉长的灯影中,符柏楠静静接过雪伞。
“……父……”
“……”
“……主父……”
“……”
“主父!”
符柏楠回神,撂下手中奏折蹙眉道:“做什么。”
符肆干咳一声:“主父,属下已唤您四五声了。”
他并不敢明说心中所想,只躬身道:“这件折子不甚重要,若难以决断,主父不若交于阁部处理。”
符柏楠动作一顿,揉揉眉心道:“暂且歇息片刻罢。”
符肆低头称是,迅速收拾起桌上成堆的奏折。
符柏楠起身走到窗边,望了外间许时,忽然道:“符肆。”
符肆拾掇着茶具,随口答道:“属下在。”
“……你道……”
他停了停道:“你道女人都喜爱些什么?”
【锵——】
符肆手一个不稳,碎了只茶杯。
符柏楠回身,符肆瞠目结舌地张张口,“回、回主父……属下不知……”
“……”
符柏楠帕巾掩口,蹙眉道,“你去吧。”
符肆忙收拾了地上碎瓷快步退了出去,屋中寂静下来。
符柏楠转回视线,指尖在窗柩上敲打,又望了外间片刻,四指一停,他忽道:“来人。”
大半个月后,符柏楠的私宅在禁城西侧拔地而起。
夏朝古来有制,皇城根儿下地属官家,锦衣卫指挥坊,西厂内行厂皆环紫禁坐落,寻常人家不许在此私设宅邸。
故而符柏楠的宅子刚刚落成,朝堂上反对的呼声便浪潮般涌起,即使有薛沽门生和阉党的帮腔,谏官弹劾的奏折还是几乎淹了司礼监。
内阁不批不压站在一边看热闹,碰到弹劾的折子全转递给司礼监,刘启乾一把年纪了,为转递个奏折两头跑,就为看符柏楠的黑脸。
然而下有对上有策,十几册奏折近万字的不忿,皇帝根本没见到,符柏楠一力压下了。
他又趁新居乔迁的名头接迎早想来巴结的朝官,大肆敛财,黄白之物古籍珍玩,一应照单全收,三日流水席铺张长街,贪了个盆满钵满。
落雪的京畿,在软骨士人与祸朝宦臣的高笑中,静静迎来了这一年的十日长休。
“礼部右司郎中玉谦和玉大人,赠古卷一箱,红珊瑚两只!”
“太傅朱子夫朱大人,赠银鱼十袋,字画一幅!”
“翰林士田宇邈田大人,赠珍珠耳壶一对,黄鱼三百!”
“刑部郎……”
“主父。”
符柏楠将视线从号礼官身上收回,符肆躬身递给他一本青皮小册,“礼单已经做成了,六部近半官员都在列,除了徐贤等多数谏官,内阁刘大人等五位,锦衣卫全数未到外,凉司公也未赠礼。”
符柏楠应了一声,将礼单收入怀中,淡淡道:“其他人照旧,不要为难凉钰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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