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身前来,借欣赏风景为由转了一圈,被赴宴的文人墨客认出是新科榜眼,拉住一同切磋诗文,便趁机旁敲侧击,问了府中情况。
“我本来要去寻陛下,恰好被拽住了,抽不开身。”
宋鸣珂将信将疑,没想在安王府前多言,“难得出宫,到霍府小坐会儿。”
霍家兄弟欣然应允,小队人马改而东行。
穿街过巷,进府后,宋鸣珂与他们相熟,兼之仆役不多,更不拘俗礼。
霍睿言注意到,余桐始终抱了一个大锦盒,包裹的缎布刺绣精美,一眼知是贵重之物。
宋鸣珂察觉他的眼光,淡言解释道:“既明堂兄所赠,不晓得是何珍稀书册,方才人多,我没看。”
霍睿言早觉宋鸣珂待安王一家过于偏爱,无奈以他的身份与官职,没法出言提醒,只能默默盯紧些。
宋鸣珂刚从一场宴会上大快朵颐,目下还未饿,只喝了点茉莉花茶。
霍睿言那只猫还认得她,任由她蹂|躏。
她环视自己从小便常来的定远侯府,她后来之所以极少到访,只缘于兄长在此地出了事。
忙碌之时,她总刻意避免回想不愉快的往事,免得劳神伤怀。
如今看霍家兄弟一为武举之首,一为新科进士三甲,欣慰之余,骤然记起先帝所言。
——定远侯家两个小伙子,不可多得,朕很中意。
——你若打算嫁给他们其中的谁,朕就留谁在京。
宋鸣珂感伤过后,俏脸一红,禁不住失笑。
到最后,她将两人留下了。
若真要将两兄弟分个高下,头一年,她大概分不出来。
此刻,毫无疑问,她心里偏向二表哥。
正因如此,她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偏心,尽可能对二人一视同仁,更甚者,对大表哥更重视一些。
她心里清楚,她这假皇帝的身份,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终结。
年复一年,尽管李太医在琼州苦寻,元礼也尽心医治,但宋显琛起色不大。
想来待兄长毒性祛除、重掌政权时,霍家两位表兄早娶妻生子了吧?
若她退下来时已上了年纪,美人朱颜辞镜,风华老去,上哪儿去招个驸马?
前两年,她几乎不曾考虑自身的问题。
大抵因第三年诸事顺利,兼之已是豆蔻年华,该动的心,在悄无人知时,已悄悄动了。
酒意上头,兼思绪萦绕之故,她揉着猫脑袋,不发一语。
正逢府上管事有要务请教世子,霍锐承丢下一句“我去去便回”
,转身出厅。
宋鸣珂犹自为霍睿言去了安王府却没寻她之事而生闷气,故意不搭理他。
忽见角落里放置的锦盒,她招余桐捧来,浅笑道:“闲坐无聊,我看会儿书。”
霍睿言却没来由心生不详预感——贪杯好色的膏粱子弟口中的“珍稀书册”
,九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正想劝宋鸣珂别沾宋既明给的玩意儿,可惜……晚了一步。
余桐退至一旁后,宋鸣珂打开锦盒,抽出最上面的一本,随手翻了翻,登时心跳停滞,面红耳赤。
手指无力,书册“啪”
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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