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打在林寥身上的,荡起薄薄的光圈,她看看妇人,又看看毛不思,就见毛不思闭上眼冲她轻微颔首。
“寥寥。”
妇人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哭是笑,她的内心在狂喜,她的面容却有些扭曲,她越过地上的碎片和滚落在四周的苹果,颤抖着双手碰了碰眼前小人的胳膊。
硬的像石头,冷的像冰块。
快十年了,她已经快十年没见过自己的女儿了。
她每天晚上都煮女儿最爱吃的山楂糕米饭,就盼着有一天能她忽然回来,尽管所有人都劝她女儿走了,尽管她也知道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可她就是放不下,明明中午还好好的孩子,怎么能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丈夫去世后,女儿就是她生活中唯一的亮点,她那么聪明,次次考第一,又懂事又孝顺,她吃完饭总喜欢和她一起刷碗,女儿常常拉着她粗糙的手说,等她长大了,赚钱了,就给她买最贵、最好的洗碗机。
可是那天以后,这些画面便统统都没了。
林寥的离去让她的世界迅速灰暗,时间越长越走不出来,她做了很多事情去忘掉伤痛,可总能在因为某一个微小的瞬间哭崩。
别人家的孩子放学了,她的孩子没回来;商场里上了好多好看的新衣裳,她买了不知给谁;好吃的苹果到季了,身边却在没有人缠着她买水果吃。
就是这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像诅咒一样,永远好不了。
“妈妈。”
林寥嘴巴一憋,泪水在眼眶中转了转,就坠了下来。
换来了妇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就这么拉着林寥的胳膊,整个人都瘫坐在地板上,泪水沿着两侧的脸颊不住地流,在她的脸上交织成网,“你怎么才回家。”
她日日夜夜,等了她这么多年,等的头发白了,眼角也爬上了鱼尾纹。
林寥还是十几岁的模样,生命的静止让她无法长大,毛不思虽能让她不再是个影子,而是真真正正地出现在妇人面前,可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
林寥没法穿人间的衣服,那些重量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没法吃人间的食物,那些于她而言,就如同让活人吃香吞蜡。
毛不思偏过头去,不再看母女二人的团聚,她想,自己的这个举动,如果让老毛知道,又免不了一顿骂吧。
老毛常常告诫她,作为驱鬼师一定不能心软,要快刀斩乱麻的切断它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过多的怜悯,只会让它生出再搏一把的念头。
可她就是不忍心啊,林寥才十三岁,在这么美好的年纪无辜的死去,她只是想在收魂前完成她最后的心愿而已。
手机安静的躺在口袋里,马明义那边还没有动静。
“老板,东西我给您寄到哪里?”
马明义要的那款钢笔型号三年前就已经停产了,还是林秘书亲自给品牌打电话,才从本厂的仓库里找到几只。
林秘书开着车,等了许久对方也没吭声,“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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