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瑟本正在一株无花果树下蹙眉沉思,虚破陪在她身边,忽然独孤河愁容满面地走来,无奈道:“弑月已经回家去了。”
虚破疑惑:“怎么突然走了?”
独孤河讲完方才情形,虚破叹气道:“唉,她的心结便是如此,罢了,她应该还会回来。”
独孤河望向弑月离去的方向,忧心忡忡。
大漠腹地,一只苍鹰展翅翱翔,目光锐利,已侦查到地面一颗万年屹立的胡杨树上停着一只沙松鸡,一个猛冲扑向沙松鸡,就在利爪即将捕猎成功之时,一道寒光一闪,沙松鸡骤然落地,落入沙地,瞬间消失。
苍鹰盘旋后落在胡杨树上,有些疑惑地左右环顾。
而在树的另一侧,弑月提着沙松鸡的脖子,熟练放血拔毛升火,吃完松鸡,起身回,现苍鹰还停留在树梢上,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弑月不慌不忙,抄起鸡骨,打向苍鹰,力道并不重,苍鹰吃痛,惊慌起飞消失在天际。
弑月掩埋火堆。
因行走匆忙,未带帷帽,只好眯眼手遮走向风沙中。
一路上,为提防有人跟踪,特意绕路,甚至原路返回一段,耽误了些时间,才抵达通往绿洲的小径,
沿着路一路蜿蜒,看似只是在沙丘上无目的地翻越,但无需多久,就能看见一座绿洲如海市蜃楼般出现。
弑月在最高处俯瞰大地,确认满目无一人迹,便飞身奔下沙丘,跑进绿洲中,绿洲中葱蔚洇润,花木繁茂。
碧树掩映之下,是一座白墙圆顶的城池,城池规模并不广袤,仅仅数十座毗邻而建的屋舍阁楼,一条静谧河流恰好绕城一圈。
弑月来到河边,离开时那只孤零零的小舟正在等她。
先割破手指,用鲜血在小舟上画出一个符号,破河中结界,否则小舟寸步难行。
缓缓前行,双脚踏地那一刻,通体舒泰,一股安稳的暖流游走全身。
这城中的每一株花每一棵草她都如掌纹般熟悉。
大步流星穿过城门,城中也有不少葡萄树,一些人影在树下整理枝条,安详静谧,与离开时并无任何不同。
她们见弑月回来,纷纷出来迎接。
这些侍女都是照顾她长大的,名义上是侍女,但更近似姨母,都亲热笑道:“姑娘回来了。”
弑月微微点头,摆摆手,侍女面面相觑,猜测许是姑娘在外面不顺,也不好多言。
弑月径直往北面一座阁楼走去。
身后侍女忙道:“快去告诉嫘姥姥。”
朔望楼在层峦叠嶂的屋舍中异峰突起,直抵云端,轻盈空灵,几株茂密的树冠从露台伸出枝条,好似空中花园。
一束光恰好从镂空窗户上的彩绘玻璃洒落在地毯上,犹如星辰一般错落有致,阁楼中处处挂着轻纱帷幔,云烟四溢,如梦似幻。
弑月信步上楼,走到最顶层,四下空无一物,只有一尊被罩上厚厚挂毯的大铜镜。
弑月目光决然,猛上前掀开铜镜,镜中只有一个人的背影,一头卷曲的乌黑长垂至腰际,身穿白袍,但并不回。
母亲临终前,将部分记忆化为幻象封存于铜镜无涯中,嘱咐她万不得已之时可寻求母亲帮助。
此刻或许并非万不得已之时。
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从心中喷涌而出,她上前一拳捶在镜面上,镜面如水波漾开涟漪。
“母亲!”
“母亲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爱护过我,如今你让我出城为你做那些没头没尾的事,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什么都憋在心里是吧?你的那些所谓恩怨情仇,我简直不想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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