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一段路,窈琦看了一眼陈轻央的面色,轻轻哼声道:“定远王远游竟带着个毫无血亲的妹妹,未免也太放肆了一些!
若是太妃娘娘知晓了,才不会让他们这般无礼。”
陈轻央停下脚步,目光看向她,倏而轻轻笑了,那眼底的神情难以窥明,却是极不容忽视的凌厉,“这些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了,王府内生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只言片语,你就滚回去。”
窈琦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奴婢多嘴。
请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
皎月星河,夜里的诏狱格外寂静,皇城司禁卫并牢狱差役分别守在外间,各司其职。
关押待审刑犯的牢房只有天顶上一方巴掌大的窗口,漏夜月色倾泻,虽不足以清晰视物,却足够识别这周遭阴诡的环境,不时有呻吟、火星、鞭策声传出,袁兆安闭目躺在草垛上,他身上仅一件白色单衣裹体,不知扎染着谁的血。
隔间牢房是另一个中年男子带着隐约哭腔的说话声:“大哥你别睡了,快想想办法,皇城司的手段我了解,那群疯狗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此人正是袁兆安的同母胞弟袁乃兴,他身上的衣物还算完整,只有几块不知道摔哪沾染的污泥,衣裤还有些陈旧的腥骚味。
皇城司羁押他却不曾动刑,但每每袁兆安受刑时,他都在旁。
他从小养尊处优,在袁家也极得宠爱,老母关爱,大哥照拂,而这些天饱受折磨,看上去格外憔悴。
袁兆安冷漠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吵死了……那群疯狗咬不死我,大晚上的……你在哭下去我就要被你吵死了!”
袁乃兴抖着嘴唇道:“他们从你这撬不开嘴,不会拿我开刀吧!”
他一张脸惨白惨白,嘴皮子都在抖,“如今袁家可就你我兄弟还能在这相依为命了啊!”
袁兆安听他说话气的伤口疼,躺在草垛上,唯一欣慰的便是窥得天上明月,不至于让他分不清时间。
他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他用气音回话:“什么工部毁器,你我二人一概不知……我们兄弟二人不过是回来为亡母扶柩,不知中了谁的算计才走落这境地。”
“是极了是极了,待我出去必要那人好看!”
兄弟二人还在自说自话,却在此时,四周突然静悄下来,那黑暗的深处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袁乃兴想到了皇城司的疯狗脸,被吓了一跳,“谁!”
袁兆安死死盯着那甬道尽头,瞳目有些恶黄,脚上的枷锁随着他的动作而出粗重的声响。
一个身影从阴暗处走来,那是一个格外宽大的斗篷,能将整个人的身形笼在其中。
在黑暗中,袁兆安清晰的听到了明月珰作响的声音,这是一个女人,她的声音冷如击玉,拖长着尾调,“袁大人可还安好?”
他的目光瞬间剧变,不顾身上的剧痛,起身,死死抓着铁栏,目眦欲裂:“你是谁!”
陈轻央揭下帽檐,那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借着微弱的光,袁兆安瞪大了双眸,如被扼住咽喉瞬间失声。
袁兆安的心口剧烈跳动,他竭力稳住声线说道:“六公主造访诏狱,有违礼法,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陈轻央笑了笑,走的离他更近了,牢笼的栏杆上是经年累月的血迹斑斑,近了有一股锈味,她居高临下望着他的眼睛,“我以为袁大人更应该担心袁家千百年来的基业,而非是我。”
袁兆安却好似不明白一般,依旧是一副淡定冷静的模样,“殿下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轻央轻嘲:“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袁家如今就像是蛀烂的躯壳,若非如此袁大人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风波毒死老母,演这一出戏吧!
如今还使自己身陷囹圄,袁大人蒙着耳朵不愿听,皇城司的人听的见就好。”
袁兆安手脚凉,哪怕受刑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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