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明显是在鄙视我的智商,说的话更是如此。
“叙旧?非要闯个宵禁去?”
“白日里都在忙浣衣房的杂事,寻不得机会。”
我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委屈劲儿,也没顾妥不妥当,便摊开了手把水泡都亮出来给他看,垂首抱怨道:“奴婢没说谎……”
原本香菱与我差不多时候入的浣衣房,老人搬着架子欺负新人是惯来的传统,许多宫房的衣裳老宫女们都往我们二人那儿塞,如今她被无声无息地害了,只余我一人,还是得洗那些衣裳做那些活,受那些气,不见少一星半点,所以今日我洗了一下午的衣裳都仅完成了一半不到。
还是他大爷的糟心。
他轻瞟了眼我的手,皱了皱眉,然后迅速收了视线,脸色居然比之前温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无奈。
“下不为例。”
善公公朝一条宫廊使了个眼色,“从这儿走,直走大约百米就到浣衣房。”
我望了一眼,呆呆应了声“哦”
,他似不放心般再次嘱咐我:“直走,不拐,听清楚了?”
我抽了抽嘴角,猛然感觉他的口吻相当熟悉,于是自然而然地接道:“是是是,直走还能走丢啊,啰嗦……”
他也没在意,仍是十分忧愁的模样,看得我一阵暴怒,又不敢表形于色。
简直在侮辱我的智商!
我大步昂扬地走了几步,僵硬地回头说了声谢谢公公。
他却仍旧皱眉催我走,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我诚挚的谢意。
他虽不苟言笑,但我清楚,这公公心地挺好。
上回他从陌鸢手中将我救下,虽是无意,我也感激,这回我闯了宫规他也未施重罚,让我心里一下子松怠了许多,对他的感觉便亲切了些。
我想着应该拿点什么东西谢他这番人情,却左右摸不出什么,结果摸到了手上冰凉凉的珐琅镯子,那些不好的回忆又上了心头。
我看了看善公公,思量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口,“公公,你知不知道……宫中刺客的事?”
他眉头更紧了,过了许久才答:“刺客已处死。”
他顿了顿,然后叹气提醒我:“问此事,乃死罪,休得再提。”
若他后来那句不补上,我下一句真要问那刺客长什么样了……但终日打听不到小凤仙的消息,实在让人寝食难安,万一他真是刺客,真死了,那我要怎么办?
我真是没事给自己找罪受,进什么宫?如今查不到有用的消息,还日日为自己的小命担惊受怕,完全是得不偿失。
他见我不语,也没如刚刚那般催促,反而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是不甘心,“可是……”
话的小半出了口,刑司里的众侍卫们便出来了,头先几个出来的望了我们一眼,眼神带着狐疑,然后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说了什么话。
善公公咳了咳,连忙对着我教训,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听得我一阵瞠目结舌。
“夜半三更,就算你们管事公公有事交代你去办,难道不能赶早?即使你想讨他欢心也不能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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