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依然不见好,就着杨恕手里的杯子抿了两口水,便打发陆小勇去帐外守着,不许说他帐子里还有个人,也不许任何人进来了。
望着陆小勇的背影,云淮晏才发现自己手心攥出了一把冷汗。
杨恕比云淮晏镇定得多。
最慌乱的时候已经过去,再怎么也不会昨夜更糟。
昨夜杨恕潜入军中,看见云淮晏孤零零一个人躺在榻上,面色雪白,颧骨处烧出两抹诡异潮红,昏沉中无意识地咳出血沫,他惊慌失措地几乎跪在他床边,探着他的手腕几乎摸不到脉搏。
杨恕回避着云淮晏的目光,低头为他掖了掖被角:“背上的伤还痛不痛,陆小勇留了药膏,我给你涂点。”
云淮晏不说话,只瞪着一双眼睛看他。
杨恕依然不看他,倒了半杯水:“你烧了一夜,再喝点水。”
他有些心虚,云淮晏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云淮晏心肠极软,平素待人极周到是极好说话的,若是不顺他的心意,气极了也只是暗暗赌气不肯再多说话,向来是极少与人争执的。
他自小便是这样,长大也不见他长进半分。
杨恕叹了口气放下杯子,垂着头一言不发,再说话时声音陡然带着哽咽:“我一直不肯相信,可是这次见到你这样子,我不得不相信,你给我的那只锦囊,里面写的,都是真的吧。”
帐子似乎有些过于宽敞,宽敞得只是片刻不说话都是死一般静谧。
云淮晏沉默片刻:“不是,锦囊里的信只是为了骗你离开北境。
我并没有……”
“晏儿,你当你师兄是瞎子吗?”
杨恕紧紧盯住他。
杨恕就是传闻中死在野狼谷的苏木。
这是他们打池州城相逢时便心照不宣的秘密。
苏木没有死。
云淮晏怎么可能让苏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