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忽然当啷一声响,阿福吓的三魂七魄急忙回壳,还以为自己没捧住盒子摔了东西。
可是低下头一看,自己呆虽呆,可没失手,盒子还好好的捧在自己手里呢。
那,那摔了什么?阿福往席上看,三公主正不悦的站起身来拂拭衣裳,一旁的宫女也急忙替李固擦拭。
装酒的瓷壶翻倒在桌上,里头深红的而打翻了东西的人——是杏儿!
阿福一颗心几乎不会跳了,杏儿呆呆的抬着手站在一旁,好象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公主扯着被红色酒液翻污的衣袖,眉头皱的紧紧的,韩夫人急忙命一旁的宫女收拾,眉毛都要竖了起来,向两旁的人低声喝道:“还愣着作什么?把这丫头拖下去!”
杏儿如梦如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如捣蒜,语无伦次的说:“夫人!
夫人饶了我!
不是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倒茶,没碰着酒壶……”
三公主看她一眼,对韩夫人说:“算了,看她也是刚进宫不久,夫人不要罚她了。”
阿福重重的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刻紧张的她都忘了要呼吸。
三公主要不说这句话,杏儿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韩夫人说:“还不多谢三公主宽宥之恩?”
杏儿还呆,旁边宫女推她一把,她又惊慌的叩起头来:“多谢三公主,多谢三公主饶恕。
多谢夫人,多谢公主……”
真是吓坏了。
阿福定定神,不必担忧杏儿,可是,刚才她听到的那几句曲词,却又一下子又兜到眼前耳边来了。
是不是听错了?不,没错。
阿福可以确定。
那么,是巧合吧?只是碰巧了,才一样的。
阿福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一点头绪都整不出来。
这个世界,明明没有秦皇汉武,没有唐诗宋词,没有……阿福上辈子知道的任何历史啊!
可是这首词,吕美人唱的这四句词,是从哪里来的呢?韩夫人伺候三公主去更衣,李固站起身来,声音冷冷的说:“太后见谅,我想先回去了。”
“哦?”
太后意外:“怎么?你身体不适么?”
“这里人多我头晕,天也热。”
他神态一直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浓重的疲倦厌烦,对太后也不见软化讨好些,太后却一点都不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什么怠慢不敬,忙说:“既然这样,那你回去歇着吧,喝些解暑汤,下午的课就不要去上了。”
这么一岔,吕美人尴尬的站在那儿,站不是坐不是的。
太后让人好生送李固回去,三公主也不在,赏花宴上一时冷了场。
阿福现在并不关心其他,她只反来复去的想,吕美人下面是不是还有四句词?那四句,是不是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吕美人她……怎么会这词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福脑子里无数个念头滚来滚去,她以为自己早忘了上辈子的一切了,叫还魂也好,叫转世也好,叫穿越也好——上一世的生命结束了,这一世开始了,只是她没有喝那碗传说中的孟婆熬的汤,所以才记得原来的一切吧?可是,她已经想要把那些都忘记,好好开始,踏实的过好这辈子了,也这样过了十来年了,可突然又听到了这曲词,那些不安,那些迷惑,那些混乱……又全涌上了头顶。
阿福的目光不受自己控制,在吕美人脸上身上扫来扫去,哪一处都不放过,她真想冲过去问个究竟——可是她却只能让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太平殿上等三公主更衣回来,场面重新热闹起来,然而吕美人的好时机已经过去了,那支被打断的曲子没能让她打动太后,却让一众同来赏花的美人对她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心理。
等到过了一会儿三公主提议雅坐无趣,传花行令饮酒的时候,美人们不管真高兴假高兴,大家都比刚来时放得开了,不那么拘束,有两个都唱了曲,另外当场作诗的也有一个,还有几个讲笑话的,甚至还有一个跳舞的,那身段腰身,花间风前翩翩起舞,意态动人,婀娜多姿。
吕美人只说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笑话,用过午饭,天更热了,太后也倦了,才散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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