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玉半靠在梁晚余身上,汗水从额上留下,一言不。
梁晚余掏出帕子,轻轻替他拭去汗珠。
见他这副模样,卫氏连连摇头,轻声道,“明日就不去了,在家里歇息,把你那些玩伴都叫家里……”
“母亲。”
梁晚余打断卫氏的话,定定望着她,眉头紧蹙,“如今庭玉好不容易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您还要阻止他吗?”
“我……”
卫氏被她的视线瞧得心中莫名怵,喃喃道,“我儿读书也是可行的,他不是学武的料子……”
“到底是庭玉不能学武,还是您担忧他劳累受伤,不想让他学武?”
梁晚余的话犀利,显然是打定了主意,“庭玉跟在我爹身边,到底是姑爷,我爹肯定会斟酌教导的。”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梁晚余搀扶着谢庭玉,说出口的话不容半分拒绝,“待到百年之后,父亲与您都不在了,国公府还有谁能挺起大梁?”
“母亲一味纵容他,到底是护他,还是在害他?”
卫氏对上她的视线,不自觉后退两步,下意识看向自己溺爱了十九年的儿子。
谢庭玉别过脸,不再看她,沉声道,“娘,我想试一试。”
卫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平笙。”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卫氏一愣,缓缓回眸,对上了自己夫君的目光。
镇国公睨着她,半晌,摇了摇头。
卫氏住了口,却还是盯着谢庭玉的方向,神情受伤。
回主院时,夫妻二人并肩而行,相顾无言。
过了良久,卫氏才开了口,“老爷当真舍得庭玉吃那个苦头吗?”
镇国公停下脚步,站在木桥上,垂眼望着池中的胖锦鲤,沉声道,“夫人你瞧,咱们府上的这些鱼儿比旁人家大了不少,游得可真欢快。”
卫氏面露疑色,不明所以。
镇国公唇边挂着儒雅的笑,短叹一声,伸手揽过卫氏的肩,低声道,“永安也好,庭玉也罢,都好似池中鱼,能生在公府里,就已经了别人一大截。”
“可是夫人,生在何处,便有何处的路要走。”
镇国公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平平,“庭玉是我的小儿子,我巴不得他能避开世上所有苦难,玩乐一生,若是…若是永安康健……”
卫氏靠在他怀中,眼眶一酸,轻声唤道,“老爷……”
“这便是我的命了。”
镇国公眨了眨眼,忍住心中涩意,沉声道,“永安是我最满意的孩子,我那么看重他,期盼他降世。”
镇国公垂下眼,神色晦暗不明,“我还记得他刚生下来时,浑身紫,哭声微弱,不凑近些压根听不见声音。”
“我跪在大殿前,求圣上赐药,这才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永安,如今他已过二十一,外人不能见,外食不可食,连家门都踏不出去,即便娶了妻,也留不下个后。”
卫氏咬住下唇,把脸埋进夫君胸前,压抑着哭声。
“永安在前,后生了庭玉,我看他能健健康康在地上撒欢,心中别提多有欢喜,自然溺爱了些,不成想将他养成个混世魔王的性子,只知玩闹享乐。”
“晚余说得对,如今庭玉正在兴头上,不妨让他一试。”
镇国公揽着她,眸色暗淡,“公府不能断在我们手里……也只能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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