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签大人说的是,”
一席话扫平郑蕃眉眼间的阴霾,他顿了顿,声音仍是没有半丝起伏,“可惜随行而来的二公子不慎感染风寒,已然殁了。”
闻言两人皆是一惊,“什么?”
“可是安卿在外头?”
两人听见永圣帝的声音,登时也顾不上细问,快步行至门前——“微臣未能及时面圣,”
安涛拂了拂衣袖,径直跪了下去,“望主上恕罪!”
吱呀一声,永圣帝开了门。
“安卿请起。”
“微臣不敢!”
永圣帝亲自来扶,安涛无论如何也担不得,他一骨碌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边道:“臣请圣躬金安!”
“宫宴一别,安卿可好——庾卿也来了。”
永圣帝收回手叠搭于腹前,端的十分平易近人,“孤甚欣慰,我大梁尚有两位股肱之臣!”
两人听永圣帝如此说,原本抻直的膝盖又想跪下去,永圣帝却是话锋一转,“安卿节制三州兵马,步骑工射,眼下可有十万之数?”
“主上圣明,望京在册便是五万有余,师工二州另有五万。
只是师州近来流寇频扰,臣虽派人前往镇压,一时半刻恐还无法绝其本根。”
安涛洋洋洒洒毫无保留,“主上可有吩咐?”
永圣帝眉头一紧,“流寇?”
“回主上,东海浮陆,是为贫无立锥之地,故这批流寇不时便入师州打家劫舍。
往年倒也只是小打小闹,可眼下正逢师州刺史谢世,竖——”
年轻如永圣帝这般近在眼前,竖子无用这种话安涛委实难宣于口,“恕臣督察不力,师州近来也是疏于防范,才致使流寇倍增。”
“竟是内忧外患——”
永圣帝仰天,重重叹了一口气,“天不佑我大梁!”
“主上宽心,流寇虽刁滑,进犯也无常,却始终不过一伙乌合之众,”
安涛咚地跪下,“臣自请立军令状,春祭之前势必荡平流寇之患!”
“我知安卿报国之心,”
永圣帝又将人扶起,作势要去拍安涛膝上的尘灰,“不过若能兵不血刃,是否更佳?”
“臣定当——”
安涛受宠若惊,下意识以为永圣帝是体恤将士,随即回味过来,转问道:“主上的意思?”
“流民,流寇——”
永圣帝没立即直起身,就着弯腰的姿势继续轻声道:“落籍可为兵,落草则为寇。
安卿,行兵布阵,首要当在于兵!”
“这,流民尚可收归麾下,”
安涛当即明白永圣帝的意思,这便是要自己暗度陈仓,悄悄培植出一支足以与李令驰相抗衡的军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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