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思索了一会,然后道:“李仁,你去让人打个方便行走的腰牌来,到时候送到东宫去。”
谢毓:“”
又是牌子?谢毓呆呆地眨了下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她不用离开东宫,这是好事。
但这父子俩怎么这么喜欢给人送牌子呢?但总归领恩是没错的。
且这跟刚才那一把金锞子不同,算得上是“大恩”
,谢毓便直直地跪了下去,行了遍大礼。
三跪九叩倒是不至于,大梁的礼节中,除了对已经埋在土里的老祖宗,其他时候顶多也就是磕三个头。
谢毓行礼的样子很好看,不是那种后妃的搔首弄姿,而是轻快利落的,三个头磕得又快又响亮,一套下来,看着诚意十足,实则额头红都没红一下。
谢毓别的都怕,就不怕磕头,毕竟自小她就顶顶的叛逆,和她那秀才爹斗智斗勇,实在斗不过了,便会像这样磕三个头,然后假惺惺地流几滴眼泪。
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一套下来,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爹都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说一句她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然后由她去了。
珍贵妃在上头看着,倒是对谢毓多增了分喜欢。
不骄不躁的,学东西也快,进宫前加急培训了一两个月的礼仪,拎出来比好多在宫里呆了几个年头的宫女儿都要好。
虽说关系远了点,到底也算是他们谢家的姑娘,总归是不同的。
珍贵妃一顿,将思绪扯了回来,转过头,对皇帝说道:“万岁爷,时辰也不早了,衍儿的晚膳还要小厨房的做准备,不如就这么散了吧?”
皇帝一点头,说道:“都下去吧,小厨房的也都尽些力,若是太子身子好转了,朕大大有赏。”
倒是一句话都没再提尚食局。
尚食局的也知道这次他们夹在那两位的中间了,对这结果也没什么不满,齐齐地一拜,跟在谢毓几个后面出去了。
明堂里面很昏暗,唯一的一点光还是从后面的槛窗里透进来的,谢毓直到踏出门槛,才发现日头已经高高地挂在正空了。
她心道,今日太阳很好,橘饼该晒得差不多了。
于是唇边不由地就带了一点笑样子出来,被白芷看见了,待到了偏僻点的宫道,便跟她咬耳朵道:“又拿了个牌子,就这么高兴?”
谢毓本想说不是为这个高兴,但觉得真正的理由听着很是微妙,于是含含浑浑地应了,说道:“以后我做腰带都得做结实点的,不然两个牌子一起挂在上面,怕是没几天就得磨坏。”
白芷倒也打心底里替她高兴,略伸了个懒腰,说道:“你回去跟太子爷报个喜吧——这两天都忙得没空去正殿那边,听说太子爷的病已经好些了,正好让他听点好消息,说不定还能好得快些。”
不用她说,谢毓早就这么打算好了。
橘饼拿出来得早,长安干劣的风一吹,本就干了一般,加上今日算得上是晃人的日光,待谢毓缓了口气,去查看的时候,已然晒好了。
橘色的圆形蜜饯有四五寸大,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晶莹的糖汁凝结在上面,像是冬日的冰棱般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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