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酒楼声名鹊起也不过最近几年的事,按理说家底不算厚重,但刘掌柜却很舍得花钱,将个宅院修整的十分气派,三岁的孩童都有一座独立的奢华院落。
这院子是典型的四合形制,正房三间是小少爷和奶娘的住所,东西两厢另作他用,庭院内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四围靠墙都是翠竹,此刻正在晚风吹拂下刷拉作响,灯影摇曳下颇有几分鬼魅。
而奶娘,就死在竹林中。
她面朝下趴在地上,两手呈前伸状落在地上,手指狰狞。
晏骄和郭仵作举着火把刚一靠近,便忍不住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她面前的墙上有几道鲜艳的血痕,其中两处中间位置还粘着两片带着血肉的指甲,在灯笼照耀下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乍一看好似笑脸上两只月牙眼。
可出现在这样的背景下,更像笑眼中流下血泪,越令人后脊凉。
晏骄小心的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就见十指前端血肉模糊,翻卷的指甲有两片遗失,正是墙上粘着的。
“十指连心,她死的一定很痛苦。”
只是这么看着,郭仵作就觉得自己的指尖也跟着疼痛起来。
他曾不小心劈过指甲,真是终生难忘的疼,可奶娘竟然生生将指甲挖断!
可见她死前的痛苦。
“不过都这样了,她为什么不叫呢?”
郭仵作不解道。
前院分明还有门子和两名护院,另外另一端的院子里还有刘杏的丫头在,三进宅院虽敞阔,但拼命大喊未必就听不见。
晏骄仔细检查了奶娘的身体,见她头面部肿胀紫,嘴唇和指甲绀,这是典型的窒息死亡特征。
她又看了死者的颈部,虽无勒痕,但正前方咽喉部位明显凹陷,便叹了口气,“她的喉部遭受猛击,很可能造成软骨碎裂刺破气管,以至于窒息死亡。
这种死亡极度痛苦却又极度迅,几乎没有大喊救命的可能。”
郭仵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又对着奶娘低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这是?”
晏骄拿棉签往奶娘喉咙处擦了下,“血迹?”
死者咽喉位置本身没有破皮,根本不可能出血,那么这血十有八九就是凶手带的。
想到这里,她弯着腰,一路往死去的小少爷房间挪去。
那一架明显尺寸小些的木床上,也有一具小小的,失了生机的无头尸体。
不管这起案件起因为何,但他才三岁呀,何其无辜?
晏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将所有的愤怒化为动力,希望能够尽快找出凶手。
血迹呈喷射状,床内几个方向的帷帐都满是血迹,可唯独朝外的地方,也就是晏骄和郭仵作此刻站立的方向,明显干净许多。
郭仵作走了几个位置,比划了下,“凶手就是站在这里,斩下了他的头颅,与之前刘掌柜那边的情况是一样的。”
不过,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刘掌柜床前没有留下鞋印,而这里,则有了一点残破而模糊的鞋子边框形状!
“这个尺寸,应该是个成年男人。”
郭仵作蹲下去,简单用手丈量一番,又从衣袖中取出一根绳子虚虚比划,按照鞋印各处大小打结。
古时候没有卷尺,丈量尺寸就很不方便,这是大禄朝仵作们惯用的手法之一,简单快捷,误差也小,完全可以事后慢慢核对。
“他先杀刘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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