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裴坼兴致不减,竟生出了漫步赏雪的雅兴。
于是一路上亲自扶着她,慢悠悠地走回曦梧苑。
雪后寒风微凛,却也清新非常,仿佛涤尽世间一切尘埃,让人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
“侯爷不声不响地让人把春桃带走,就仅仅是因为调教?”
慢行间,江阮宁柔声探寻道。
“阮阮以为如何?”
裴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反问。
“阮宁愚钝,看不明白侯爷近日里的所作所为,究竟有何深意。”
江阮宁微微垂眸,意有所指。
“阮阮聪慧,应该不难猜出本侯的心思。”
裴坼闻言,目光柔和了几分,似乎对她的坦诚略感欣慰。
二人相携无间,雪怜慢悠悠地走在后头,即便是有心也听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谈话。
江阮宁缓缓站住,望着裴坼。
这个男人背对着初升的朝阳,身影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显得格外挺拔而洒脱。
嘴角挂着一抹不变的浅笑,宠溺有加地注视着她,仿佛自己真是他心头上的人一般。
“侯爷有意让阖府上下知晓,阮宁深受侯爷恩宠。”
裴坼闻言笑容更甚,却未置一词,只是以眼神鼓励她继续。
江阮宁面色不改,试探般问:“侯爷此番,是在防备?”
裴坼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却仍旧保持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默,眼神分明在等她深入剖析。
“侯爷要防备的人是夫人?”
江阮宁的话已属僭越,每一个字都悬于紧张的空气之中,然而裴坼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
见状,江阮宁终于没有顾忌地接着说:
“但是侯爷理应清楚,阮宁嫁进侯府本是夫人一力促成。
阮宁亦是国公府庶女,江家的女儿。
侯爷这样寄希望在阮宁身上,难道就不怕这是一场错付?万一阮宁在夫人的影响下,偏离了侯爷的期望……”
裴坼的眸光中闪烁着一抹近乎讥诮的笑意,缓缓言道:“江家的女儿,国公府的庶女?若本侯没有记错,阮阮应是国公府早年遗弃于世的明珠吧。
至于缘何将姑娘送入我府中,想来以阮阮之聪慧,不难揣测其中深意。
江馥入府三载,膝下犹虚,江家上下心急如焚,无奈之下,便生出此计,欲借姑娘这位温顺可人的庶女之腹,诞下血脉,再寻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将孩儿过继至江馥名下,使之摇身一变,成为嫡系长子。
至于那过继的由头嘛……世间诸多借口,又有哪个能比得上生母亡故……””
江阮宁沉静的小脸微微变了神色,似有惊慌地盯着裴坼,手足无措的模样惹人生怜,呐呐道:“不会的,长姐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裴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的不屑如同浮冰般清晰可见,悠悠而道:“阮阮若是不信本侯今日所言,不妨试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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