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人族来说,想要废除他人身上的灵力,自身也要付出同等代价,若不是血海深仇,谁都不会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所以帛书上干脆隐去破解之法。
由于弥泱一直未开口,垠渊也不敢说话,他对这个身份谜一般的人有些畏惧,昔日对于和自己血脉相连的神祇,他便带着几分小心,今日物是人非,面对同一张面孔,他更不敢造次,曾经的那份喜欢被他深埋心底。
“突然造访穹霄宫,可有何事?”
静坐许久,弥泱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虽然只是一问,也让殿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无事,只是听闻苏婉之事,前来探访。”
垠渊想说出那句自己只是担心而已,却无法说出口,在临水城时,情急之下叫出的名字,平日也不愿再叫。
“若是无事,你最好多留意丹陆国内之事。”
弥泱走到窗前,看着漆黑的寻不到一丝光亮的夜空。
“事发前夜,姬恒安插在祭司府周围的遁者看到有人从府内出去,偷偷和暗卫碰面。”
她将一扇窗户合上,缓缓说道。
烛光将她本就消瘦的身影拉得更加颀长,由于为己沫稳定灵识的缘故,白衣上流溢着淡淡的金光,垠渊看过去,觉得有几分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圣。
暗卫和遁者一样,这是两国各有的情报者,这帮隐秘在暗处的密探,不仅为本国贵族传递消息,也在他国以各种身份活动,或是客店伙计,或是街头卖艺之人,又或者是乞丐。
他们受过特殊培训,平常人很难从他们身上找到破绽。
说起来也是可笑,分明已经交好百年的两国,仍然在使用这种极不光彩的手段,暗中探查邻国的底细。
安静半晌,弥泱拿起两只玉杯走到桌前,往杯里斟满酒,将其中一只递与垠渊,两人相对而坐,共饮杯中酒。
玉杯相碰,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十几万年前,那时溟洲未成,天地间凶兽作乱,异灵丛生,她时常征战四方,只为守护天地安宁,偶尔战事停息,她回到玄墟,和诸神在三途川畔共饮忘忧,那是他们最惬意的时光。
榻上传来一阵哼声,让沉思中的两人回过神来,垠渊显然对这打破沉静的微弱声音十分不满,不耐烦地甩着衣袖。
“得帮她把血煞取出来。”
听到轻哼声,弥泱走到榻前,神光流动,她准备动手。
“我来吧。”
垠渊跟过去按住她刚抬起的手,缓缓将神力注入榻上。
两手相触碰,还是那样冰冷的温度,他注入神力的手不禁停住。
“那你快点,不然血煞会侵蚀她的骨血。”
弥泱并未拒绝,只是催促,榻上的己沫脸色苍白,红血丝浮在面上,手上露出来地方,凸起的血管呈现透亮的黑色,似是随时都会爆破。
血煞术被破,血煞失去施术者的控制,便会在新宿主体内化为一道道肆意乱窜的煞气,如果不及时将血煞取出,这些煞气就会侵噬骨血后冲破身躯,人的身体便会死去。
光刃在己沫心口处划下,她身上没有血液流动的迹象,所有血块都如同一潭死水那样静静地躺着,一股黑色的液体顺着她的经脉流动,血还没干涸,她暂时无事,不过得快些让魂魄回到她体内,否则她就得这样度过一生。
魂魄离体被操控为傀儡,时间一久,人体内的血液就会干涸,但因其魂魄尚在,所以并不会死去,而是会像干尸一样,无病无灾,无知无感,一直活到三百岁那日,身体与魂魄一起死去,死去之前的那具身躯,便如同断了线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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