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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外,沈离安慰好了沈夫人,好不容易劝她回去睡了,把值夜的丫鬟也打发了回去,这才坐下,端起一整盏茶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流过喉咙,舒缓了紧张的精神,刚才那一声尖叫太用力,直到都现在嗓子疼。
一眼望去,窗外举着火把的人们在暗夜里四处逡巡,形成数条奇形怪状的火龙,明灭闪烁,让人目眩神迷。
沈府的护院家丁们尽忠职守,一整夜都没再休息,这座辉煌灿烂的府邸,也流光璀璨了一整夜,直到很多年以后,附近的人家还念叨,说那一天沈府的动静,简直是后来那一场灾祸的提前演练。
而现在,没有人能预知未来的事。
躲过一劫的周行之掀起帷幔,对着沈离摇摇头:“你不该这么做的,风险太大了。”
那张一向冷肃的脸上,分明有着不赞同的意味。
沈离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侧头想了一会儿,解释道:“我想,你们江湖人最不愿意与朝廷扯上瓜葛,我爹在朝中地位不低,他们不敢乱来。”
“就算他们此刻不敢怎样,也会守在附近,我不能在一直躲着。”
“放心吧,我有办法,明天一早送你出去,保证没人察觉——不过,要委屈你下。”
沈离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得颇为促狭。
周行之恍若不觉,“姑娘与我萍水相逢,却百般相护,我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沈离颔首,看看窗外,这么一闹腾,已经月至中天,早过了她平时该就寝的时辰,终于觉得有些困倦了,桌上的蜡烛燃烧着,微小的火光明明暗暗,更加深了困意。
周行之一言不发地下了床,对沈离说:“你休息吧。”
沈离强撑着睁了睁眼,问:“那你呢?你伤那么重,还是你睡吧。”
话还没说完,周行之已经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你睡,我守着。”
最后还是沈离躺在了床上,先前沾了血迹的床单被褥明明已经换过,她躺在里面,却不知为什么总能闻到一些与平常的胭脂香味不同味道。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她想,这一切说不定都是一场梦,明天早上醒来,根本就没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再醒过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沈离像是魇住了一样猛地惊醒,一把撩开床帏,只见窗边的椅子上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
果然是一场梦啊。
沈离无法理解自己那些失落的心情,心不在焉地穿好衣服下了床,却听“唰”
的一声,眼前冒出什么东西来,正是昨晚所谓梦里的男人,周行之。
他是从梁上跳下来的,吓了沈离一大跳。
“周行之?你怎么——”
“刚你的丫鬟来过。”
“哦。”
原来他躲到房梁上,怕丫鬟看见他让自己难堪,沈离柔和地笑笑,“那,麻烦公子再上去一会儿。”
等人藏好了,沈离打开门,让两个贴身丫鬟拿了洗漱用具进来,一边洗脸,一边不经意的说:“小音,丫鬟们有不穿的旧衣服,找些来给我。
上回去上香,方丈大师说该做些百家衣给穷人家的孩子,记得找些宽松的,我好多做点。”
等小音把一堆衣服找过来,沈离已经梳洗完毕,随便吃了点点心,就借口要专心做绣活,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那个,周……公子,委屈你穿这些裙子,打扮成丫鬟比较不容易让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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