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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夜就是那时出现的,白衣不染尘埃的男孩弯下腰来对她伸出手,一瞬间恍若天神。
就这一眼,铭刻入骨融进血肉从此再不能忘。
这一场初遇没有任何浪漫唯美,却从此以后成为她的信仰。
谢语童想得有些发痴,那时他们都还年少,墨夜还没有遇到沈离。
然而遇不遇到又能如何,这么多年追逐从未有过结果。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偏激狭隘,看似阴狠实则懦弱。
转过身去百般计谋用尽,却不敢当面开口说一句喜欢。
取笑自己活该,又偏偏总是不甘心。
这样地不讨喜,然而终究改不了。
往事一幕幕快速划过,偶尔捕捉到一丝温柔,连手指已经被热茶烫红都没有发觉的人脸颊上悄悄飞起两朵红云。
“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这沿海的姑娘莫非都如此美丽,让小生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谢语童还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一个不属于他们三个人之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初时还在门口,最后一声却已经落在耳边。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跨一脚进店来,半侧着身子只能看到一张儒雅清秀的脸,倒是一身青衫半新不旧,看上去就像十年寒窗还总是落第的穷学生,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本旧《论语》,书页边儿泛着卷,更坐实了书呆子的身份。
说话间人已到了墨夜三人跟前,走得倒是很快。
谢语童还怔着,就见那书生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刚才对方是在说她。
谢语童虽然美貌,然则声名在外,各处行走从没见过敢于当面调戏她的人,更何况对方一看就是个老做什么艳鬼美妖奇遇梦的酸唧唧的书生,不由得大怒,一拍桌子,道:“放肆!”
说着就要起身。
墨三按住她的肩头,摇头表示不要轻举妄动。
那书生却是瞪大了眼,一边晃着头一边“啧啧啧”
地感叹到,“别生气,别生气呀。
生气了可就不好看了,姑娘你说你生得天仙儿似地,怎么别人夸你反而如此凶悍。
这样可是会嫁不到好夫婿的。”
谢语童听他胡言乱语变本加厉,刚刚因为羞涩而红的脸此刻完全变成了因为愤怒而涨红,用力拍开墨三的手打算撕烂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嘴,一掌击出,谁知对方却拿出了那本《论语》翻来翻去,看上去是在看书,却偏偏避过了谢语童的招式。
谢语童不信邪,又是几招递出去,却总是被看似笨拙实则灵活的书生状似不经意地避过,当下心里一沉。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墨夜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好整以暇地伸手又倒了第四杯茶,放到这张桌子的唯一空位上,然后转头对着还在左支右绌偏偏毫发无损的人笑道:“这位兄台,不如一起来喝一杯?”
书生挥着《论语》隔开谢语童刺过来的匕首,一边不慌不忙地对墨夜回以一笑,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道:“承蒙兄台美意,小弟不慎荣幸。
可惜此番身有要事,不如下次再聚。”
接着又转过头对谢语童说:“姑娘莫要喊打喊杀,辜负美貌啊辜负美貌。”
“童童,坐下。”
墨夜闻言向书生点头致意,叫了谢语童一声。
见阁主发话,虽然依旧怒气难平,她还是收回了兵器,坐回桌前,然而一双杏眼依旧瞪着那书生,一副打不死你我盯死你的架势。
那书生卷着《论语》,当做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向墨夜拱了拱手。
见这边事态已经平息,那一直注意着情况的客栈掌柜忙忙地迎上来,先向墨夜几人赔了罪,又对那书生模样的男人极熟稔地道:“李公子,螭龙号已经靠岸了,现在上船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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