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道:“你是他的嫡子,不对你好,还能便宜了外人不成?你爹早看出你那个女人心怀叵测,她的儿子又是个病鬼,他怕贺家就此没落,所以才用了五年时光,慢慢把重要的财物都转移到此处。
哼!
竟然还用往日的恩情要挟我,让我替他看守这些东西。”
贺栖城摇头道:“家父做这番安排时毕竟还不能确定我在不在人世,却还是为我备下了这许多东西。
难怪二娘总说他老人家偏心,唉……他待我的确是好过栖梧太多。”
那老妪却道:“天下有哪个人是不偏心的?他当年把你娘宠上了天去,爱屋及乌,自然是最心疼你。
再说了,他待你那个二弟也不算差,把各地的产业、地产全都留给了他,还在遗言中说明了要你多加照顾,若非二房待你有亏,决不能离开。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女人不好,她不还你家产不算,如今还敢把你逼出贺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早晚让她尝一尝饥寒交迫的滋味!”
言语中竟有些怨毒。
贺栖城不愿在此事上多说,对那老妪一拱手道:“无论如何,多谢宋姑娘替先父看守这些东西。
出去的道路……”
那老妪道:“你带了船来吗?”
贺栖城道:“带了,正停在宋姑娘指定的地方。”
那老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另一边墙壁面前按动了几下。
不多时,墙壁上露出一个黑魆魆的大洞,隐约可以看到几阶阶梯向上。
那老妪指着洞口对贺栖城道:“从这里上去直通码头。
等天色再暗一些,就可以搬东西上船。”
说罢在一口箱子上坐下等待。
从洞口看不出外间天色,东方不败估摸着还有小半个时辰才会天黑,便同贺栖城一道在老妪对面坐下,一面暗自警惕老妪的动作。
贺栖城心中颇有些伤感。
他回到贺家之后不久,便在苏州绣坊中见到了父亲的遗书。
这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就将一多半的家产慢慢变作了金珠宝玉,藏在一个安全之处,跟可信之人约定好了,以三十年为期,等自己回来取用。
若是兄弟和睦,便在一处过,若是家里有人容不下他,这些财物也足可以保他逍遥一世。
贺栖城七岁时就被人掳走,好容易逃脱之后,已经连父亲的样貌都记不清了。
听闻此事之后不由心生愧疚,懊悔不能见父亲最后一面。
此时看着父亲一生心血,心中百味交集,闷闷得说不出话来。
东方不败见贺栖城脸色有异,不由伸出手来与他相握。
过了片刻,对面那老妪突然道:“好一双巧手!”
却是她一生浸Yin刺绣之道,见了东方不败的手掌,指节分明,手指修长,十分适合刺绣,不禁出声赞叹。
她想了想,又觉得男人多半不会学刺绣,却还是自怀中取出一团绢帕似的东西丢给东方不败。
淡淡道:“拿去!”
东方不败心中狐疑,展开一看,竟是一本以丝绸做成的薄薄册子,里头用针线绣了许多图案及小字。
那老妪又道:“我的针法,有十八般讲究,手指长一分太长短一分太短,寻常人学也学不来的。
我一生中见了无数双手,唯有你的手恰恰适合。
你若是不想学,将来传给闺女也是好的。”
说罢摊开手掌对东方不败摆了摆。
那老妪本就身材较一般女子为高,此时张开了五指,手掌倒还真的跟东方不败一般大小,就是形状也纹丝不差。
她收徒十余载,未曾遇到过一个称心如意的弟子,本来也没打算将绣了毕生心血的绣册轻易给人。
只是因为见贺栖城对东方不败极为信任,不由想起了自己身上一段往事,加上东方不败的手掌又恰恰是她一直在寻找的,想一想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嫁人,自然不会有后代传人,倒是东方不败,若是得了个闺女还有几分可能恰好适合自己的针法,这才会把绣册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