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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夜与楚灵犀出去之后,秦沛独自立于窗前,却并没有进内室。
那个宫女虽然动机不纯,可他相信她还不敢做出对晋玄王不利的事情来。
捋着花白的胡子,目光注视着院中被洗刷一新的花草,明澈的眼眸里,竟缓缓地渗出一抹晶莹。
风吹得窗户发出碰撞的响声,他猛地侧了身,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
晋玄王醒来之时,见房内除了璇玑便再无他人。
璇玑慌忙起了身,俯身上前问他:“王爷觉得如何?”
没有瞧见薄奚珩,可自己还活着。
晋玄王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到底是松懈些许,他只问:“秦沛呢?”
“哦,秦大人在外间。”
紧张的神色敛起了,璇玑已请了秦沛入内。
秦沛却突然在晋玄王床前跪下了,开口道:“老臣万死,未能好好保护王爷。
害得王爷……受伤!”
那话里的意思,因为屋里还有外人,故而,他指得很隐晦。
可晋玄王到底是明白的,秦沛是文臣,何谈什么保护?他的嘴角一扬,只道:“先生没事,本王才放心。”
这一剑,他赌了太多的东西。
他的命,秦沛的命。
薄奚珩在试探他的同时,他一样在试探他。
只是,直到最后,薄奚珩都没有出手救他,哪怕他为他舍身,他亦不会救。
直至后来那枚掉落在地上的玉扳指,都只在告诉他,那个人如今是西凉的皇帝,不再是当年的二皇兄了。
谈不上失望,他像是有些习惯了。
年少时的亲情,不止薄奚珩,还有那些兄弟们,他都明白了,他们对他示好,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儿子,是嫡出。
瞥开那层关系,他什么都不是。
父皇母后离开后,在他身边亦师亦友的,是秦沛,他不会忘记。
秦沛依旧长跪不起,他明白,他的命是晋玄王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在皇陵的时候,他曾说他长大了。
亦有了他不曾想到的心思,竟连此次回京,皇帝打算除掉他的想法,晋玄王也都考虑到了。
这,无疑在他惊讶之余又甚为担忧,可是他在表面上,依然淡定如初。
只此刻,面对伤重的主子,他到底克制不住,他很想告诉他,他老了,不值得他如此为他。
可是,他不能。
这里是皇宫,不是晋玄王的封地。
晋玄王略撑起了身子,璇玑忙扶了他一把,他像是高兴:“本王破坏了皇上宴请先生的晚宴,还望先生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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