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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全黑,这时候要做什麽,阿舟再迟钝也能察觉出来。
他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榻前挪,辛时果然叫他往身边坐,摸索那洗过几次后微有褶皱的衣料,问:“衣服还合身吗?我瞧着大小正好。”
“对……正好。”
阿舟磕磕巴巴地回答,还因自己饭间不甚漂亮的应答底气不足。
“是那位、十二郎的。
芝大哥说他的衣服体面些,叫奴先穿这个过来。”
辛时又短短地笑了一笑:“叫他芝奴就行。”
说罢低头解衣,松了中衫的绳结,问:“有经验吗?”
阿舟眼睁睁看着,脸上控制不住地起烧,不记得上去接手亦或照做,只问什麽答什麽道:“有,有一点,不多……”
进退两难的瞬息,辛时突然靠过来抱住他,将额头埋在阿舟颈间。
衣袍解至一半,随动作晃晃悠悠地扑开,如被子般罩住两人,俨然一小天地。
阿舟突然有些泛晕,青年男子的身体不如温香软玉,如骤雨般忽然而至的肌肤相亲却同样能使人心如擂鼓。
他颤巍巍地唤:“阿,阿郎……”
忍不住擡手挽起衣角,搭在辛时背上,轻轻的,如哄家中幼弟般:“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不开心吗?十分有限的相处中,辛时不觉得阿舟是那种十分机灵的人,心思玲珑,见微知着,反而有点笨拙。
假如阿舟都能看出他不开心,那他大约是真的心情不好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于显露在表面上。
好吧。
辛时破罐子破摔,干脆在心里承认。
他就是不开心。
阿真走了,他就是有点难过,不是有点,是很难过。
他喜欢阿真吗?辛时细想,扪心自问,觉得实在算不上喜欢。
或许可以称为喜欢吧,那种爱物之情,毕竟阿真很合他胃口,无论说话做事还是长相,要找到这麽一个人也不容易。
但这又确实不是喜欢,至少不是爱慕,也非动情,他觉得阿真好,没有非他不可的情绪。
他明明没有特别喜欢阿真,只是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然后期盼着对方在本不对等的相处中对自己日久生情。
怎麽能这样,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他不喜欢自己不潇洒的模样,却做不到一点也不介怀,纠结的,困顿的,拖泥带水,瞻前顾后,所有事,都这样,藕断丝连。
没关系,只是因为阿真而已。
辛时想。
想要找个人作陪还是容易,譬如阿舟,依旧满心满眼还是自己。
欲望与情意无关,氛围浓时同样酣畅淋漓,呼吸相融,首颈交叠,同样的生死缠绵,密不可分……
辛时突然惊叫一声,死死抓住阿舟,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剧痛之中,阿舟也从情|欲里清醒过来,望着辛时冷汗淋漓煞白的脸,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翻下榻,跪在地上,衣服也顾不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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