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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依旧蹲在地上,仰视她,这是从没见过的一个角度。
她的鼻尖很翘,宛若初露的月牙,清冷而傲娇。
他也不催促,直到看着纪容棠脸上缓缓浮出恰似天边火烧云一样的红晕,才决定不再捉弄她。
“是或不是都无妨,勤能补拙。
往后只要没案子,待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下来,咱们就操练起来。”
虽然裴珩说话总是嬉嬉笑笑的样子,但是真的干起事儿来,却比谁都认真。
也不等到清晨,只要天际刚刚泛白,他必定齐整整站在纪容棠屋前,叩响房门。
而他教学的方式也极其简单粗暴,每天绕着校场跑上十圈,先增强她的身体素质。
等到休沐日就拉着纪容棠去远郊爬山,练得是耐力。
陪跑至山顶,再带她做梅花步、八卦步等步法,来提高移动的灵活性。
就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勤奋、不服输的纪容棠终于是……累垮了。
她的天赋可能都是脑力上。
夏日山林的雨气,携带着清新与凉意,那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竟也直透骨髓。
纪容棠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再回大理寺就起了高热。
裴珩暗自躲在边角里,看着韩尉请来大夫,诊脉、开药,心里很是自责。
而他不仅不能亲自上前照顾,还被下了逐客令,更是懊悔。
公孙觉赦免裴珩一事,虽然只通知了沈牧。
但沈牧不可能亲自办每一步的流程,所以交代下去之后,大理寺里很多人就都知道了。
大家猜测裴珩真实身份是个家世斐然的公子哥,跟太子有故交,不然当初也不敢贸然自首,就是料定进来了也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这样一想,就有将大理寺法纪严办当成儿戏的意味,要知道他们可是每个人都以能在大理寺当差说出去有面子为荣的,此等举动无疑是打他们的脸。
让他们心里不爽,自然也给不了裴珩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裴珩得了便宜卖乖,赖在大理寺不走,就天天跟在纪容棠身侧。
当不当、正不正,真把自己当成大理寺的人了吗?如今可好,纪容棠病倒了,再没人撑腰。
差役们也不用再假意良善,直接佩刀一拔,勒令退场。
韩尉送大夫出门,也将裴珩叫了出去。
“你在纪大人身边一天,弟兄们就离他更远一天。
失道寡助,你若是不想耽误大人,就自行离开吧。”
裴珩眼光望向门,想透过紧闭的门缝再看一眼房中的人,终是徒劳。
就像韩尉也没法劝服他离开一样。
但他明白韩尉所说不无道理,所以甘心躲在暗中,只要他不想暴露,就没人能发现得了他。
绿荫浓密,完美笼罩在他鸦青色的衣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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