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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她极力克制的面容,将人牢牢搂住,轻描淡写诉说着旁人的患难真心:“还有蟠楼的石娘,人人自危都对前朝皇族避之不及恐受牵连,她一个末流商户,倒是变着法儿打听你的下落,至今谢府院墙外还有跟梢的小厮,也是不要命。”
“再往远点还有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当初为给内斗添火,是我透露他的行踪,没过多久他被生擒活捉的消息就传回了京,陛下觉得时机未到拒绝了你发兵的请求,你就不惜花重金买通西洲王身边的宠臣散布世子与重臣私下往来的谣言,逼得他们不得不站队,至今你的老相好可还在苦苦挣扎呢。”
沈覃舟静静听他讲完,哑声道:“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如今我都自身难保了,还会有闲心顾念旁人死活?”
谢徽止将她的漠然尽收眼底,低声笑道:“你若不信,尽可再试试。”
“我竟不知你何时如此卑劣。”
他幽叹,带着无尽释然:“诚如你所言我连弑君夺位这样的事都做了,无非手上再多几条无辜人的命,你觉得我会在乎?”
沈覃舟面上寒意好似风中一点残烛,摇摇欲坠:“畜生!”
谢徽止怜悯看她,微笑:“殿下还请好好活着罢,哪怕再辛苦也要在我身边得过且过下去,不然我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郎君药煎好了。”
柔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是丹蔻的声音。
沈覃舟不去看他们,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命丹蔻来看牢自己了。
目光瞟过满满一碗的苦汤汁,他蹙眉,丹蔻敛首,轻声道:“院判说殿下现今气血亏空得厉害特意开的。”
“早就该开了,把药给我。”
甜丝丝的蜜糖丢入碗中,谢徽止搁下糖勺端起药盏,汤匙不断搅拌发出细碎声响,直至拇指大的糖块彻底消融。
黑糊糊的药到了嘴边,只看着便口苦心苦,他晓得她旧年的脾性,一口药分好几次,需得哄到热气散尽才堪堪用完,可如今再无须他好话说尽一箩筐,她便夺过一饮而尽,只是喝得急了自然便呛住了。
藏下眼里黯淡,谢徽止接过药碗送上清甜的甘草水,一手用帕子替她拭净唇边污秽,一手将她圈在怀中一下接着一下替她顺气:“从前不是最怕苦吗?”
沈覃舟缓过气来,自顾自缩回锦被里,语气淡漠又不屑:“骗你的。”
他收回落空的手,替她掖紧被子,望着她毛绒绒的后脑勺:“现在这么不骗了?”
“不想骗了。”
她的声音透着些许焦躁不耐。
谢徽止微垂眼:“不想骗就不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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