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沈覃舟猛然撑起身子,一双眼瞪着他发怒生冷,不耐烦地将药碗拂在地上。
谢徽止并未回头瞧那一地狼藉,只是望着沈覃舟左手腕上,淡声开口:“伤口出血了。”
她的身子因着这段时间没完没了的折腾,已然大不如前,只这样便气喘吁吁,经他提醒才发现绷带已然渗血,腕间更是丝丝密密的疼,可沈覃舟依旧不管不顾,只将剩下未饮的甘草水往他脸上泼:“不用你管,假惺惺。”
谢徽止眸色阒黑,目光透在她愤恨的面容上,也不嫌弃就用方才的帕子擦去脸上的湿漉漉,起身:“刚说完便又不乖了?还是你非要见血才死心。”
沈覃舟轻抖着,心头满是冷意,面对如此汹涌的杀意叫她如何熟视无睹:“我的伤裂开了,你去请张院判来替我另换回药罢。”
谢徽止顿住脚步,视线顺着那只扯住自己衣摆的手而上,落在她惨白的面庞上,莞尔一笑:“夜里风大,院判年事已高,何须劳烦他再辛苦跑上一回。”
绷带一圈圈被解开,最里层鲜血混着药草已然干涸结痂黏住麻布和血肉,纵然沈覃舟面色如常,可他手上动作到底轻缓下来。
女子肤白细腻,柔弱无骨,除去所有绷带才看得见伤处有多可怖,她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担心天寒血流得太慢白费功夫,故而又补上好几道,若不是瓷片钝粗她又体虚没什么气力,只怕真遂了她的意。
谢徽止蹙眉,望着那道道血肉红白,面色难看:“怎么割这么深?”
沈覃舟脸上没有喜怒的情绪,只干瘪瘪道:“你以为我做戏给你看?”
同床异梦
外头风声进不来,里头的消息传不出,沈覃舟的心神被这样的日子反复消磨,昔日灵动生机的眸,因着人事摧残,变得幽深无光,整日在榻上昏睡不分日夜,侍女婆子均不敢多言,只小心伺候着。
再睁眼时暮色昏沉,沈覃舟披头散发坐起,便见床帏外跪着一道纤影,心知是谁只觉碍眼,冷声斥道:“出去。”
她如今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自暴自弃骗人骗己。
丹蔻却跪着不动,沈覃舟蹙起眉尖,随手将手边的玉貔貅砸出,她却不躲不避,于是那貔貅便正正好砸在她的额角,殷红的血立时顺着眼角蜿蜒。
沈覃舟知道她会武功,见她这样,更觉是在装模做样,语气也愈加冷硬尖酸:“你耳聋了?快滚出去!”
苏嬷嬷见这架势哪里敢留丹蔻在屋里,忙不迭拉着她就要出去上药。
夜里沈覃舟独倚窗,天上的圆月亮如白昼,照得庭内清清亮亮,丹蔻固执跪在院内额头已经上药,往来侍女皆目不斜视绕着她而行,沈覃舟不懂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她自认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值得她这般上赶着找不痛快。
指尖乍触她肩头时,被她不耐烦甩开:“别碰我。”
自夺城之变后,两人就从未心平气和过,谢徽止不由轻敛眉头收手,和她站在一处看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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