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来打开门,从朱二手里接过汤饼碗筷:“谢谢樊大哥。”
朱二站在门口不走,笑得流里流气:“妹妹光谢樊大哥,怎么不谢哥哥我呢。”
我心生厌恶,正要关门送客,朱二却把手一伸卡住门,涎着脸道:「樊大真是运气好,出门埋他老娘路上都能捡个小美人回来,我不信他送上门的肥肉会不吃?不如我先替他尝尝!
」一边说一边手就向我脸上摸来。
门口狭窄,我端着碗侧身想躲没躲开,被朱二摸了个正着——他的手虽然在我脸上乱摸,我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原来这只是他心里打的歪主意,我就知道他定不是什么好人。
樊增是个老实人,怎么结交这样的兄弟。
「妹妹这小脸蛋儿真白,身上想必更白吧?」他嘴里说着污言秽语,那只虚幻的手继续向我领口探去。
我恶心得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哪怕只是幻象,我也不想被他这样猥亵玷辱!
我大叫了一声,把汤饼摔在地上,打断了他的意淫幻想。
汤碗正好砸在朱二脚边,他烫得怪叫一声往后跳开,手忙脚乱地把落在脚背上的汤饼拂去:“妹妹这是做什么?”
我一脚站在门里一脚跨在门外,背靠门框,以防他意图不轨:“碗太烫了,一不小心没抓稳。”
“怎么了这是?”
樊增听见动静赶过来,看到满地的汤饼残渣和碎瓷片马上拦住我,“小姐你别动,我来我来!”
转身踢了朱二一脚:“去拿扫帚来把地上扫干净!”
朱二好像很怕他,缩着肩乖乖去打扫。
樊增转回来跟我说话,又换了恭敬谦卑的语气:“一共只做了三碗汤饼,那两碗已经被我们吃过了,待我洗过锅碗为小姐重做一份,就是要劳小姐多等一会儿。”
樊增做菜油腻,汤饼里放了腩肉,表面一层浮油,洒在地上油味儿和肉腥气升腾起来。
我一想到刚才朱二的猥琐形状就更反胃了,对他说:“算了,我困倦得很,什么也不想吃。
我先睡了,你不必忙碌。”
樊增点头道:“我跟朱二都睡在西厢,小姐若有吩咐叫我们一声便是。”
朱二把汤饼碎瓷扫了倒在院子里,还探头探脑地往我窗户这边张望。
樊增从后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拎起他往西厢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趁早收心!
今晚你跟我睡一间,不许靠近东厢!”
原来樊增知道朱二的人品,那怎么还跟他称兄道弟?
我把门窗重新检查了一遍,关紧闩好回到榻上。
今夜比昨晚更暗更黑,星月无光,远远的有闷雷声滚滚,似乎还要下雨。
樊增好心救我收留我,我实在不该嫌东嫌西,但棉被的味道确实太难闻了,心口一直翻腾,更加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开始不断地循环重复今日经历的那些可怕景象:纭香打我、仆妇偷窃、大理寺卿构陷、稳婆想闷死小侄女、贺琚轻薄、岚月用簪子扎我、邵东亭在身后驱车追赶、还好追上来的是樊增不是他……
我忽然想起刚刚看到朱二心中的邪念,他说樊增是出门干什么捡到我来着?
“埋他老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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