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想给他和纭香做媒,现在看来这媒没做成也是好事。
纭香看不上樊增是他的福报,不然娶这样一个不安分又心肠不好的女人,家里也不会安宁。
院子里没有马厩,樊增就把马系在篱笆柱子上。
我理了理鬓衣裳对他说:“今日我贸然打扰,只能这样拜会令堂了,恕我失礼。”
樊增愣了一下,说:“小姐说的哪里话,我家粗鄙简陋,承蒙小姐不嫌弃。
母亲回永州舅舅家了,不然我还没有多余的房间招待小姐。”
我听说他母亲不在家,心里微微打了个突。
若老人家在,我借宿一宿还说得过去,现在岂不是只有我跟他两个人,孤男寡女?
以前我从不会把人往坏里想,但是今天我受的惊吓实在太多了,忍不住起戒心。
我问他:“你母亲身体好些了,能去永州那么远的地方?”
樊增道:“还要多谢小姐善心照拂,经常赠我药材,这几年尽心奉养,已经好多了。
洛阳生活不易,永州舅舅家有几亩薄田,愿意收留我们母子,回去总能糊个口。
上月舅舅过来先把母亲接走了,我把行李收拾停当宅院变卖,过几日也去投奔。”
“你要离开洛阳?”
樊增原本干得好好的,都是因为我才丢了好差事,现在还要回永州乡下去种田。
可惜我眼下也是泥菩萨过江,身上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临别也未能补偿他。
堂屋里乱糟糟的摆着正在收拾的箱笼行装,看来他所言非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那男子二十多岁年纪,长得干瘦矮小、尖嘴猴腮,一见面两只眼睛便盯在我身上,油腔滑调地问樊增:“哟,从哪儿带回来这么一位美貌的小娘子,哥哥好艳福!”
樊增斥道:“休得胡言,这是彭国公府的孙小姐,今日偶遇,来我家借宿一晚。”
又对我说:“这是我兄弟姓朱,排行第二,过来给我打帮手的。”
我看着朱二就觉得心里不喜,没有跟他多说话。
樊增领我到东边厢房:“这是我母亲的卧房,家中最好的一间,白天刚打扫过的,小姐就委屈凑合一晚吧。”
那房间虽然床椅简陋,但还算整齐干净,门窗也都是好的。
樊增从箱笼里拿出一条棉被来铺在榻上,对我说:“小姐一定累了饿了,先休息片刻,我去厨下做些汤饼来。”
我从中午醒来到现在就喝了一碗汤药,粒米未进,一直心神紧张顾不上五脏庙,早就饿过头了,坐樊增的马车颠了一路还有点反胃恶心。
身子疲惫不堪倒是真的,我和衣躺在榻上,明明眼皮都累得撑不开了,但还是提着一颗心,没法放松下来。
棉被有些受潮霉,还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床榻也硬得硌人,我始终无法安然入眠。
迷迷糊糊地眯瞪了一会儿,有人叩叩敲门,朱二在房门外说:“小娘子睡着了吗?”
他说话怪里怪气,让人浑身不舒服。
我马上警醒了,掀开棉被起身把衣服整理好,端坐榻边。
朱二推了推门,我从里面把门闩上了,他推不开,又嗲着嗓子说:“小娘子,汤饼做好了,起来吃些吧?”
我虽然没有胃口,但想着还是应该吃点东西,不然没力气。
今日我能再三遇险逃脱,都亏了我腿脚灵便体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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