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珏听到了却像没听到,不但喝粥的动作没有停,还转手从桌上拿了个煮鸡蛋剥了,然后非常自然地放进了闻清澄碗里。
见他不接话,梁琛只好继续道:“我那天跟着他在雨里走了好几里地,走到隔壁镇的时候他终于走不动倒下了,我去找了郎中给他瞧,郎中说他恐怕得的是心痹!”
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道闻清澄吃了什么,突然呛咳起来,一张白生生的面皮顿时就憋得通红。
被生生打断的梁琛极是无奈,有气当着梁珏又不好发出来,只好先停下等着闻清澄折腾。
梁珏将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瞧你,来,喝口水。”
“谢殿下。”
闻清澄很乖巧地拿起杯子喝了几口,等到不咳了,低头看着碗里的粥,用筷子尖一粒一粒拨动着大米有意无意地说:“心痹乃绝症,旦发夕死,夕发旦死。”
然后他抿了抿唇,看向梁琛道,“那位郎中可知谭公子那日还能与山匪争抢,并且能在泥地里连打好几个滚儿吗?”
一眼看到闻清澄那个纯真又无辜的样子,梁琛只觉得火冒三丈,可偏偏他那个对万事都无比冷静精明的二哥似乎完全没听出他这个小伴读话里的阴阳怪气,还反问了梁琛一句:“你从哪找的郎中?”
“二哥,这根本不是郎中的问题!”
梁琛皱着眉头道,“重点是谭沂现在很虚弱,他很需要你!”
“既然你都请了郎中,孤也不会治病,需要我什么?”
梁珏说着又将一碗银耳雪梨羹递给闻清澄,“你尝尝,这个甜。”
梁琛只觉自己这个二哥简直无药可救了,这个伴读究竟是下了什么蛊虫能让他成了这个不辨是非的样子!
“算了,但有句话谭沂让我带给你。”
梁琛平稳了一下情绪,准备说完这句就走,不再跟梁珏在这里做无用功,“他说那天交给你的那样东西,是他从大哥那弄来的。”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梁珏注意,他斜眼看了眼梁琛:“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你自己打开看吧!”
梁琛把从梁珏房中刚差人拿来的油纸包扔在桌上。
从外面来看,纸包的样子和谭沂丢在这里时的样子没有任何不同。
旁边的闻清澄不声不响,埋头吃饭。
其间梁琛偷瞄了他几次想看看他什么反应但很失望,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但其实谭沂已经告诉了梁琛那是什么东西,梁琛就这会倒要看看这个伴读的戏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孤的帕子吗?”
梁珏将那方帕子从油纸包里拿出来,狐疑地拿在手里看了看,“这和梁缚有什么关系?”
“不对!”
梁缚面色突变,大步走到跟前接过帕子,“这东西被人掉包了!”
谭沂明明告诉他说那是一方沾着大片血迹的帕子,可现如今这上面哪里还有血渍,干干净净,雪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梁珏:“你说这东西是从梁缚那弄来的?怎么可能!
谭沂又想耍什么把戏!”
电光石火间,梁琛心里已经七七八八猜了个大概,他转向闻清澄道:“是不是你干的?这上面本来有你的血迹,大殿下视作宝贝收在身边,但现在上面什么都没了,一定是你,是你趁二哥睡觉之际去洗了帕子,为的就是毁灭证据!”
“血迹?”
梁珏皱眉,“所以这是那日孤去救闻清澄时丢在戏楼的?可为何会落在了梁缚手里,又是怎么被谭沂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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