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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脸一瞧,原是联玉出来了。
他换下了那件其实并不适合他的书生袍,穿上一身剪裁得体的大红喜服,黑发也没有束起,而是用红色发带扎成一个高马尾。
这身更适合他的着装打扮,将他衬托得意气风发,颜色越发出尘。
所以也难怪连同楚氏在内的一众媳妇看得愣住,连江月这素来知道他模样好的,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联玉施施然走到江月身边,模样出挑的两人并肩而立,仿佛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那更是让人看的挪不开眼。
联玉对着一众族中长辈歉然一笑,“我确实身子不好,刚在屋里喝了药才出来,实在失礼。
还请长辈们原谅则个,莫要同我计较。”
孙氏没好气地瞪了儿媳妇楚氏一眼,把楚氏瞪回神了,而后把联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继续鸡蛋里挑骨头道:“这就是你那夫婿?倒不像是粗人莽夫,只是看着也忒文弱了些,看着走路都走不快的样子。
招个这样的夫婿,你可别像你娘似的,年纪轻轻就克死了男人……”
说到许氏,那绝对是触到江月的逆鳞了。
她沉了脸,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宽袖,恍然想起今日穿的是喜服,所以平时不离身的银针并不在身上。
而联玉快她一步,一边说着:“您虽是长辈,却也不能说这样的话侮辱我岳母。”
一边捂着心口咳嗽起来,咳的面色惨白,仿佛是因为太过着急而触动了伤情,随时会背过气一般。
江月见了,连忙道:“你别……”
孙氏又嘬着牙花子冷笑,这一支的二房眼看着是真不行了,虽说没有成为绝户,但这招来的赘婿却是一看就短命的,还没争上两句就眼瞅不成了。
而这江月,自己都骂到她亲娘头上了,这会儿了还只会喊着‘别’,估摸是还想着息事宁人呢,也是个蠢笨无用的东西!
孙氏的嘴刚裂开,却突然眼前一红,脸上一热——
联玉对着她兜头兜脸喷了一大口黑血!
其他宾客立刻着急忙慌地围了上来。
“不好啦,这老婆子把新郎官气吐血啦!”
“刚我听着这老婆子嫌这嫌那的,就觉得刺耳。
只想着是江家的家事,才没插嘴呢。”
“天杀的老婆子,这么好看的新郎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得把这老婆子抓去报官!”
“对,把这老虔婆抓去见官!”
在众人一声高过一声的打抱不平中,江月稳稳托住站立不稳的联玉。
那孙氏骇得面无人色,脸上的血污都顾上不擦,一边后退一边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本就身子差!
我什么都没干!”
而后拨开人群,逃也似的跑了。
而和孙氏一唱一和的楚氏等人,则也立刻跟着一并躲了。
连族长都吓的面若金纸,说去好好问责孙氏一番,而后也脚下抹了油。
等到这几个糟心的亲眷离开,方才还歪在联玉便缓缓睁开了眼,神色迷茫又陈恳地道:“让诸位担心了,我这咳血之症也不是要命的毛病,只是方才气急攻心,才看着骇人,让诸位担心了,实在抱歉。”
他病恹恹的还特地出来待客,此时也是只顾着拱手道歉,都来不及擦擦唇边的血迹。
留下的都是真心来道贺的宾客,哪儿会跟他计较?
这个夸他有孝心,那个说他为人实诚,不愧是江月挑中的夫婿……
一箩筐的贺喜接踵而来,婚礼上随即又恢复了热闹。
江月也总算能在他耳边说出了那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你别点自己的穴位催着吐血啊,这要是沾到你身上,这喜服不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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