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苍歧那段冗长亘久历史,云吞自认为还没有做好倾听和接受的准备,当下他唯二关心的问题是,天帝传唤爹爹和父亲可否是为了苍歧?而他又可否是真的……
壳上传来轻微的触碰,云吞缩在壳里触角都不抬一下,懒洋洋道,“干~嘛~”
牧染跟小时候一样趴在床上,眯起一只眼朝壳里看,“哥,你怎么了。”
云吞伸个懒腰爬出来,触角瞧着他,“我在想你刚刚说的事~,你对山川骤绿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牧染盘腿坐上床,把他哥放在手指上举到眼前,“还记父亲给我们讲过两百年前关于鬼界伽勒王谋反之事吗,当时他借奎避的障气遮天蔽月,人间三月雾霭重重不见天日,人鬼两界秩序紊乱,当时,障气所到之处草木尽枯,生灵涂炭,与此事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奎避的障气使万木尽萎,而苍歧却能让十万山河冰消雪融,一夕回春。
云吞知晓牧染所指的是撼动天地的能力,但他又极想反驳,这一生一死从根本上完全不同,可话到嘴边又滑了下去,他凭什么要替苍歧说话,他不是巴不得和这个人撇清关心吗。
想不清的事太多,云吞索性不想了,睡眼惺忪的靠在壳边醒神。
“哥,你和那个苍老师……是什么关系?”
牧染终于憋不住问出来,总觉得那个姓苍的不是个好人,每一提及就噎得慌,胸口淤了一口恶气。
云吞触角一愣,小黑眼慢慢斜了过去,看着床栏雕花的样式,瓮声瓮气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牧染,“……”
说起大小,虽然是吞儿先生,但依着他爹所说,谁先破壳谁是哥,他比云吞破壳早了好些个日子呢,牧染知晓他不愿说时,逼也逼不出来的,云吞是个小蜗牛,但生了副倔毛驴的脾气,凡事只能顺着捋。
他也不再多问什么,等人收拾好,带着云吞去客栈一楼要了饭菜,
两人坐下没多久,碍眼的苍老师就晃来了,自觉的坐到云吞身边。
牧染挂着颜至的模样,皮笑肉不笑,“苍老师昨夜睡得可好?我千幕城一夜五十两白银的客栈没委屈您吧。”
云吞诧异看了眼牧染,没见过染儿对谁有这么大的敌意,扭头瞧着不动声色修炼了上万年厚脸皮的苍歧握着杯子笑的温和有礼,不见一点恼意。
“甚好,多谢牧公子的款待。”
苍歧在口中念了两遍染儿,终究没舔着脸好意思叫出来。
牧染不想搭理他,温声细语问云吞今后可想做些什么,是留在这里等候爹娘,还是回笕忧岛继续习课,他问罢,撕了只鹅腿优雅的吃着,想到什么,说,“我那药庄这几日在招坐堂大夫,你可要去看看?帮我挑选几个有能耐的人。”
云吞往后稍仰,看着牧染的小胖手长成了手指细长有力的男人手掌,唯独不变的是满手油腻的亮光,以及吃肉时总是吃得很香。
一株植物和一只只吃植物的二位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牧染片刻之间就将烤肥鹅吃了精光,而后斯文的吐出骨头,恢复成温雅翩翩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爷,云吞捏了一把牧染的细腰,对他一身肥膘的去处表示怀疑。
“不~”
,云吞慢悠悠说,捏着帕子宠溺的替牧染擦净了唇角,“我~去~替~你~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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