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棠看在眼里,十分明白他的心境。
待齐玉彻底走出那道门,她才向主持施了礼,用极低却又十分坚定的音量说,“我定会找回观音像,大师请勿忧心。”
她并非信口雌黄,而是真正找到了破解的关键所在。
净圆没有说谎。
黑衣人交代的话,其实是净慈设下、让净圆顶罪的圈套。
他深知净圆孝顺,其母等钱治病,他必然不会错过这个能独吞酬金的机会。
但又不告知具体时间,他就只能提早去等。
净圆软弱,若回了寺里,很可能禁不住逼问。
所以短短三日,他宁愿选择一直在后山里等。
观音像丢了是大事,事发的几天内,但凡有一丁点线索都可以惊动官府来查。
按照纪容棠的推断,只要净圆第二天不回来,净慈就会在第三天举报说在后山附近看见了可疑的人,从而让官兵找个正着。
而且他也不怕净圆出卖自己。
三人作案,只要他跟净真统一口径、互作证明,就能化解嫌疑,再加之是他主动检举,成功逃脱的概率便更大了。
府外幽会
“等等。”
韩尉一抬手,叫停了纪容棠犹如繁杂天书般的话。
“你的意思是,黑衣人的那些话,其实是净慈叫他们故意说给净圆听的,就为了让咱们三日后能将净圆抓住顶包?”
他不住地咕噜着眼睛,像是使劲儿想了,仍想不明白。
“但把净圆就这么露在台面上,也增加了暴露自己的风险啊,这不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按常理来看,的确是韩尉想的这样,她自己最开始也是因此才忽略了这种可能。
所以纪容棠一点点放缓了语速,耐心指引起他。
“换个角度想。
倘若你是作为一寺之主、却失职没看顾好寺中佛像的玄海主持,或是受命找寻有关乎皇后娘娘和太子传闻观音像的沈寺卿。
听说寺庙附近有可疑之人出现,是不是必定会去调查?”
说到此处,纪容棠略有停顿,一方面是看韩尉有没有消化自己的假设,另一方面则是有些犹豫,该不该这么说,“主持如何反应我不好推测,但是依着沈寺卿一贯的风格,若真抓到了净圆,犯人是他就没跑了。”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如此开诚布公地跟下属腹诽上司,纪容棠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小人行径。
只是没想到韩尉听完她这样说,反倒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才来几天,怎么会知沈寺卿处事风格?难道是在金吾卫时就有所耳闻?也不对啊,沈寺卿在外的待人接物向来周到妥帖,而且大理寺如今又桩桩案件必破,风头正上。
韩尉一个外人,怎会知大理寺断案的具体事呢?
纪容棠心下存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他豁然顿悟的眼睛。
“我知道了!
只要有一个犯人被抓住了,案子就不是毫无进展。
那么他们对民众、对皇后就都算是有了交代,然后就可以等案子热度慢慢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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